自由那麼重要嗎?或許真的很重要吧,可是他也得不到啊。
放完花燈,姜恬又仰起頭看著慕容烈:「公子我請你吃飯吧,你想吃哪個酒樓?我現在手裡還有幾十兩銀子,應該能請你吃一頓了。」
慕容烈打開扇子揮了揮:「我不想吃飯,我們再逛逛。」
「好啊,我也不是很餓。」
姜恬眉開眼笑。
兩個人在街上逛著,一時間誰都不說話。
姜恬本來就是個悶葫蘆,也就是因為今日,她才活潑了一些。
往日她是能不說則不說。
慕容烈習慣了她的安靜,也有點兒新奇於她今日的活潑。
兩個人逛著逛著就遠離了人群。
慕容烈看著身旁的女子,還是忍不住問:「為什麼總感覺你有一種悲傷之感呢?你平日裡並不是多愁善感之人。」
姜恬抬起頭,對他眨眨眼睛:「我沒有悲傷啊,是你想多了。」
慕容烈冷笑了一聲:「我若是看不出你什麼樣的狀態,那可真是白活了。」
姜恬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好吧,我今天心情就是不怎麼樣,所以我才努力,想讓自己開心一些。」
「為什麼心情不好,就因為無法出宮嗎?」
慕容烈一句話就說到了重點。
姜恬倒是沒有否認。
兩個人走著走著,走到了一個僻靜之處。
姜恬說:「殿下,我有些累了,我們歇一歇再往前走吧。」
慕容烈無所謂,隨她的便。
第1525章 大齡司寢宮女(18)
等到兩人一人一塊石頭坐好了,姜恬又續起了剛才的話題。
「太子殿下,你會不會在某個時刻感覺,其實人生挺沒有意義的。」
姜恬仰頭看著星空,聲音很輕。
慕容烈愣了一下,他選擇了說實話。
「一直以來,我都覺得人生挺沒意義的,所以總得給自己找點目的往下活。」
姜恬勾勾唇,笑了一下,聲音更飄渺了:「那我好羨慕你啊,你還能給自己找個目標,我連目標都找不到的,做奴婢的人,這輩子就定型了,當年教我們的宮女都說了,只要不能出宮,我們這輩子都是奴婢。」
「瞧你這話說的,好像在抨擊我這個主子,你在我的身邊當宮女,我可從來沒虧待過你。」
慕容烈忍不住冷哼了一聲。
他選擇性的遺忘了自己反覆無常的舉動。
「你是個好主子,我不是個好奴婢,太子殿下,不瞞你說,我想過了,我想在今年就離開。」
姜恬面帶微笑對他說。
慕容烈的心口猛地一跳:「你什麼意思啊?什麼離開,往哪裡離開?」
姜恬眨眨眼睛,笑容裡帶著幾分狡黠:「反正就是離開,所以我很高興,您願意讓我出來看一看,天地好大啊,我好喜歡。」
她繼續仰著頭,說一些讓人聽不懂的話。
慕容烈的眉頭皺得死緊:「你不要轉移話題,你剛才說的離開,是我理解的離開嗎!」
他真是沒想到,這個宮女年紀輕輕,竟然,竟然如此的讓人無言以對。
姜恬竟然承認了:「你怎麼理解,那便是怎麼樣的。」
「姜恬,你是不是有點太過分了。我真不理解,為什麼你會有這種思想。在東宮你過得不好嗎,明明你也在力爭上遊,從一個灑掃的奴婢成為了書房的宮女,又變成了我身邊的貼身宮女,你若是再往上走,人生會越來越好。」
不知道為什麼,慕容烈下意識開始勸她。
她剛才那句話,太過於出乎意料了。
人都想好好活著,這個宮女未免太消極。
他認為自己說的挺對的。
奴婢也有自己的升級之路。
姜恬腦子不笨,只是不愛動,她若是能夠走得穩,往後成為一個女官也不一定。
聽了他的話,姜恬認真看著他,誠懇地問了一個問題:「無論是灑掃的宮女,書房的宮女,還是如今陪在您身邊的貼身宮女,不都是奴才嗎?究其本質,又有什麼區別呢?」
慕容烈竟然被問住了。
讓她說對了。
其實沒有什麼區別。
都是伺候人的奴才,等級的高低,改變不了他們伺候人的實質。
只是有人在伺候主子的同時,還可以壓迫別人。讓自己多幾分優越感和活下去的動力。
慕容烈啞口無言。
他是真的沒想到——姜恬,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宮女,平日裡總是給人一種傻傻呆呆的錯覺,可她原來是這樣的人。
她竟然胸有乾坤。
或者說,她是看得太通透了。
在這個地方,看得太通透,太明白,又沒有多少生機與動力,或許就會跟姜恬一樣。
整個人都沒什麼情緒波動。
她為什麼在今日這麼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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