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

沈若言大步離開。

何沐跟在她身後。

沈紹池伸手想再去拽沈若言。

聞蘭眼疾手快，摁住沈紹池一側的肩膀。

沈紹池疼得痛呼一聲：「啊！放手放手……」

聞蘭掌心的力度又重了一分，警告道：「沈小公子，說話就說話，別跟我們沈總動手動腳。」

沈紹池半邊身子都麻了：「知道了知道了，鬆手，快鬆手！」

聞蘭鬆開他，轉身就走。

沈紹池揉了揉痛得發麻的肩膀，痛感還沒完全緩和下來，江榆的電話打了進來：「小沈，上班第二天，你摸什麼魚呢？1608包廂，趕緊過來。」

沈紹池生無可戀：「哦，來了。」

1608包廂。

談合作難免要喝酒。

作為助理，最大的作用就替老闆擋酒。

厲霆川剛出院不久，醫生交代過，三個月內最好不要喝酒。按說以他在京圈的地位，只要他不想，沒有幾個人敢給他灌酒。可對方公司的負責人倒酒，他卻沒拒絕，當然也沒喝。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把沈紹池推到最前面，讓沈紹池替他喝。

沈紹池初入商場，被人灌酒不會拒絕，也不知道偷偷糊弄，沒多久便喝得開始犯迷糊了。

對方公司的人為求合作，說得口乾舌燥。

厲霆川修長的手指，緩緩摩挲著茶杯邊緣，魂不守舍，不知在想什麼，完全不在狀態。

對方一看大佬有心事，就知道今天這合作是談不成了。但這次不成，不代表下次不成。對方公司的人很會來事，逮著沈紹池喝酒扯閒篇。

至於合作……

這頓飯吃好了，以後有的是機會。

另一邊。

沈若言與盛匯集團的總裁袁文軍，你來我往地打了幾番擂台。

袁文軍給沈紹池做局下套，處於主導地位。說白了，如果他不願意終止合約，沈氏就得把合約履行下去。做完這個項目，盛匯集團賺得盆滿缽滿，沈氏承擔所有成本。粗略估計，沒有一兩個億，這個項目做不完。當然了，根據合同條款，沈氏可以違約。但必須賠付盛匯集團，高達六千萬的違約金。

一番寒暄。

唇槍舌戰之後。

包廂里的火藥味漸重。

沈若言親自給袁文軍倒了杯酒：「袁總，我弟弟初出茅廬，商場上的潛規則他不懂，可這並不代表，我也不懂。我今天請你來，是抱著誠意的，希望你我兩家，可以以一種和平的方式終止合作。你從沈氏手裡，已經賺了兩千多萬，我勸你見好就收。我可不是我弟弟，我有的是辦法，在繼續合約的前提下，讓貴公司賺不到後續的錢，搞不好，還要背上官司。」

「沈總！」袁文軍將酒杯擲在桌上：「這就是你談解約的態度？」

沈若言淡淡一笑：「態度？袁總，我剛才的態度不好嗎？我跟你好說好商量，你偏偏不上道。兔子急了還咬人呢，何況我不是小白兔。繼續合約，我大不了虧兩個億。沈氏早就不是當初的沈氏，兩個億，我虧得起，就當給我弟弟交學費了。可貴公司，怕是擔待不起。合約繼續，合同規定的每一項條款，我都會遵守。但條款約定之外的……你我都是生意人，你猜猜，我會做點什麼？」

袁文軍聽明白了她的言外之意。

談到這個份上。

沈若言不在乎把話說得再直白點，不在乎把皮臉撕得更爛：「我弟弟與貴公司簽訂的合約，我仔細看過。工程百分之八十，是由沈氏實際監管。但與相關單位對接的，卻是貴公司。實際責任人，也應該是貴公司。我可以保證工程如期交付，也可以保證相關單位合格驗收。但驗收之後會發生什麼，我就保證不了。」

袁文軍捏緊酒盅，咬牙切齒：「沈總是在威脅我？」

沈若言挑了下眉：「不然呢？袁總出招了，我自然要接招啊。」

袁文軍心底慌了，嘴卻硬得很：「工程是沈氏實際監管，若後期出了問題，沈氏就能獨善其身嗎？」

第510章 活像被主人拋棄的小狗

「呵~」沈若言冷笑：「為何不能？承接工程的是貴公司，與有關部門對接的也是貴公司，工程款收款方還是貴公司。說到底，我們沈氏不過是第三方。出了事，當然是誰承接工程，誰負責任。」

袁文軍怒目：「沈總就不顧沈氏的名譽嗎？」

沈若言輕蔑地扯了扯嘴角：「袁總，都是千年狐狸，誰也別把誰當傻子。你我兩家這份合約曝光出去，孰是孰非，外人不懂，內行人一看便知。名譽？我們沈氏最多被人議論一句，上位者愚蠢。我弟弟的確是蠢，被罵幾句掉不了一塊肉。至於貴公司，幾乎是空手套白狼，欺負一個商場新人。這往後，誰還敢跟貴公司合作？」

此次項目合作。

袁文軍占主導地位。

他原以為沈若言會做出最大讓步，打定主意再狠狠敲沈氏一筆。

沒曾想沈若言態度如此強硬。

甚至不惜虧本兩個億。

袁文軍冷麵不語。

現在做出讓步，丟了男人的臉面。

可若不做出讓步，兩敗俱傷，對誰都沒有好處。

沈若言慢條斯理地給自己倒了杯茶，淺淺抿了一口。她來之前做足了準備，也沒打算吃一頓飯就能按照她的意願，終止兩家的合約。

做生意便是如此。

底線擺出來了。

總得給對方考慮，以及討價還價的時間。

包廂里安靜得落針可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