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字字句句分明是她的真誠之語, 可溫時雪卻愣了幾愣,直到他微微垂眸,嘴角已掛上一抹淡淡的笑容。
「沒關係, 不會疼的……」
話音落下的眨眼間, 橫在二人十指中間鮮血全部化為齏粉,觸目驚心的傷口也已癒合,只留下一道淺色的傷痕。
是他曾經自傷過的痕跡。
此情此景, 林水月不知怎的忽然想起在夢中見過的場景。
那時,溫時雪被石清河的村民賣給鑄劍師,替他們殺妖取煉劍器材。
但對於當時的溫時雪來說, 他實在太過弱小,多得是比他厲害的大妖,所以總會受傷,一開始也會疼地躲在角落裡偷偷舔舐傷口, 可後來,他便總以微笑示人。
對疼痛的弱感大抵就是那時候形成的。
但這根本不是疼不疼的事, 也不在於他的自愈能力有多強, 而是林水月不想看見他總是傷害自己。
可這卻是他的個性使然。
不僅一時半會兒是無法改變的,或許一輩子都難以更改。
只能儘量避免。
念及此, 林水月唯有深深地嘆了口氣,鬆開一直握住他的雙手,撿起燈籠, 繼續探究地面上那些晦澀難懂的符文。
現在的問題是:招魂陣既已確定就在城主府, 可陣眼在哪?
若是找不到陣眼,照樣無法阻止陣法開啟。
思考間, 不經意地抬起頭,發現溫時雪正饒有興致地盯著符文。
「招魂陣啊……」
他的反應很是奇怪, 林水月不得不問其原因。
「怎麼了?」
溫時雪微微笑著,緩慢地將目光投向林水月臉上。
「我想……也許我認識這設陣之人。」
林水月立刻答道:「是跟狐族有關嗎?」
溫時雪歪頭思忖片刻,「或許吧。」
他記起,招魂陣,確實出自狐族。
溫時雪這麼一說,林水月愈發覺得城主夫人的嫌疑更大。
思考間,也不是從哪裡吹來的的一陣強風,刮的破舊窗戶吱呀作響,與此同時立在房間中央的巨大金色屏風後方傳來異響。
像是兵器落地時發出的錚鳴聲。
林水月壯著膽子準備繞到屏風後方一探究竟,就在此刻,溫時雪略帶疑惑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會害怕嗎?」
略微一怔,林水月才明白他說的是發生在平康縣一事。
當時的飛蛾女妖也是利用屏風遮蔽視線引她上鉤,結果險些被荊棘妖絞死。
不怕是假,心理陰影才是真的。
但總不能因恐懼而逃避。
「會,所以我們得小心點。」
林水月老實點頭承認,接著笑了笑,態度自然地拉過他的手。
溫時雪沒有說話,只低頭看了眼十指交互的兩隻手,是可以清晰感受到她的畏懼情緒。
四周重歸寧靜。
誠如林水月所說,他們一路謹小慎微地繞過屏風,低眼瞧見方才落在地面上的居然是一柄劍刃。
林水月將其撿起觀察了半晌。
除了劍刃處殘留的乾涸血跡表明這柄劍被用過之外,實在瞧不出其他門道。
看著就是一柄再普通不過的兵刃。
直到耳邊傳來一陣極其輕微的腳步聲,好奇地剛一仰頭,卻發現溫時雪已不在她身邊。
著急忙慌地巡視一圈,借著月光,她終於看清了剛才究竟發生了什麼。
此時的溫時雪正站在窗前,伸出的五指已擰斷了一人的脖子,甚至都沒來得及拔劍,白衣亦是未染一絲血跡。
此時的林水月尚未明白究竟發生何事,只下意識地喚了他一句。
「溫時雪?」
聞聲,溫時雪微微偏過頭,他是笑著的,皎皎月光映在眼底,像是給畫卷著上一層瑰麗的色彩。
林水月倒吸一口涼氣,「哐當」一下,手中之劍滑落在腳邊。
她看見前方站著十多個這樣的人。
像是被抽走了魂魄似的眼神空洞,每個人手中都握著一柄差不多的劍刃,正死死地舉劍盯著她,也不說話,或許根本無法言語。
著裝也都大差不差,而且看著十分眼熟。
是上官家的弟子服!
看來就是這些人殺了上官穆等人,但不知為何會出現在這裡,而且還仿佛變成了行屍走肉。
「要閉上眼睛嗎?」
不知何時,溫時雪已來到她身前,並試圖捂住林水月的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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