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不出來。

珊瑚甩開母親的手就往門外走。

她是真的心灰意冷，想著出去跳海去。

被家人如此算計，她感覺整個人生都是灰暗的。

只是走在門口的時候被唐七月握住了手腕：「珊瑚，你冷靜一點，多大點事情呀！」

她的話如同擁有魔力一樣，把心存死志的珊瑚給驚醒，她抬頭看著唐七月，突然哭了起來，抱著唐七月嚎啕大哭。

珊瑚的爹娘也看到了唐七月，急忙求唐七月勸勸珊瑚，他們真的沒有想讓珊瑚去死。

唐七月表情也不好，卻沒有對珊瑚的父母惡言相向，只是冷聲提醒：「珊瑚不欠你們家的，她還是個小姑娘！」

唐七月帶著珊瑚離開，她知道此時的珊瑚不適合留在家裡，真的會走極端。

珊瑚也不問唐七月帶她去哪裡，反正只要離開家裡，她都行。

外面很冷，海風如同刀子一般，刮在人臉上，讓人很難開口說話。

好在唐七月圍著圍脖，她拉著珊瑚，給她擋著風，一起往自己家走去。

到了家裡，珊瑚凍僵的手腳慢慢的緩和下來，她才發現屋子裡溫暖如春，跟外面完全不是一個溫度。

「先喝點薑糖水暖和一下！」

唐七月沖了一碗紅糖薑湯水，珊瑚捧著茶杯的手都在顫抖。

那是一種憤怒到極致，又悲哀到極致，激烈情緒在不斷衝撞中形成的肢體表現。

唐七月沒有勸說什麼，只是等珊瑚自己冷靜下來。

一杯紅糖姜水喝完，珊瑚的情緒也穩定下來，伸手擦掉眼角落下來的淚水，這才對唐七月表示感謝。

「不用客氣，我也是沒有想到！」

她只是過去看看熟人，沒有想到會碰到這種事情。

「你有什麼打算？」

唐七月擔心珊瑚因為這件事情，徹底對生活失去了興趣，她可是看到了珊瑚決絕的要去跳海的樣子。

珊瑚苦笑：「我也不知道能夠做什麼，我除了會下海之外，也不會做什麼，這些年我以為父母是疼愛我的，現在才發現我爹娘一直喜歡的都是我哥！」

說著說著眼淚就落了下來。

唐七月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她，只是拍了拍她的手背，讓她能夠感受到自己的關心。

「我說跳海是嚇唬他們的，我們這些海女在海水裡生存是本能，就算是泡在海水裡三天三夜也不一定能夠死了！」

這個話唐七月相信。

那種從小就鍛鍊出來的能力。

「只是我答應了娶那個男人，若是不把人娶回家，估計他的日子也不好過！」

提及婚事，珊瑚的情緒好了一些，唐七月才有時間詢問她關於她對象的事情。

珊瑚沒有瞞著唐七月，把那個未婚夫的情況都說了。

「你說他是個木匠？」

按道理說這種手藝人，不應該會娶不上媳婦。

「對，他手藝很不錯，就是在家不受寵，還是家裡的老三，爹不疼娘不愛，只能夠自己想辦法活下去，要不就要被全家人吸乾血了！」

珊瑚說完，苦笑指著自己：「跟我一樣是個傻子！」

唐七月揉著下巴，她最近正在弄一些東西，確實需要木匠幫忙，本來還想著找漁村的人幫忙，現在看來倒是可以幫一把珊瑚。

「那你還住在你家裡嗎？」

幫人可以，但是不能夠因為這件事情，讓珊瑚跟她未婚夫還被家裡人吸血。

珊瑚搖頭：「都鬧到這個程度了，我肯定不可能再住在家裡。其實我們這些海女在被村子裡承認後，就可以選擇自立門戶，只是需要交很大一筆的海珠！」

本來這一條是給那些沒有辦法生孩子的海女留一個念想，這些年從來沒有海女真的去用過這個村規。

現在珊瑚說出來，唐七月就明白了，她應該不是真的什麼都沒有打算，估計也是想過這個可能性。

「那你缺多少海珠？」

唐七月知道珊瑚自己私下藏了不少海珠，否則不會動這個念頭。

「還差點！」

珊瑚懊惱，不過很快就振作起來：「不過這個時候水溫太低，沒有多少海女會下海，我可以多下海幾次，總是能夠湊夠的！」

話雖然如此說，可那種危險程度，她沒有說出來。

唐七月哪裡會不懂。

冬天下海，九死一生。

那是用命去換這個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