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自酌自飲時,一個樣貌端正的少年不經通報,直接走了進來。
葉澤禹瞟了一眼,並沒說話,依舊自顧喝酒。
祁瑞銘掩蓋住心中鄙夷,面色卻恭敬的很,
「究竟是什麼煩心事,值得葉兄喝悶酒?」
「有話說有屁放,啥事沒有就滾回去睡覺。」
「嗨,你說這還沒入秋,院子裡的樹怎麼就枯了呢?」
葉澤禹沒指望對方嘴裡能放出什麼有營養的屁,撇撇嘴,「那便請祁兄去幫忙砍了吧。」
祁瑞銘輕笑,連連擺手,「我嫌命長了?那可是太上皇親手栽的樹,若是砍它,還不如我一頭撞死來的痛快!」
窗外不知何時起風了,有點點細雨吹入房中,一掃腦子裡的霧霾,讓葉澤禹混亂的心一下晴朗起來。
再之後祁瑞銘的話他沒聽清,他此時腦子裡全是一件事:
那株幾乎被葉家奉為神樹的老槐,若是明日枯了,會如何?
葉無雙一定會被認為是不詳之人,才會在上族譜時被神靈嫌棄。
明日那麼多權勢滔天的人物知曉此事,葉無雙還想進族譜?
況且如今太上皇仍康健,到時候降下責罰也說不準。
想著想著,他忍不住笑出了聲。
看來,之前準備好的事情要用不上了。
一旁祁瑞銘看了他一眼,將杯中酒一飲而盡,起身告辭。
葉澤禹也沒相送,伸手召來貼身小廝茅輝,悄悄吩咐了幾句,「……明白嗎?」
「少爺,這……」
他不耐煩擺擺手,「賞錢一分都不會少,去吧。」
不知何時,原本淅淅瀝瀝的小雨停了下來,
墨園裡,不時有雨水從房檐落下,葉無雙坐在窗前,靜靜看著院門,心中有些奇怪。
明日便是及笄宴,按理說,那幾個狗皮膏藥早應該來找茬,
要麼藉機罰她跪祠堂,要麼找茬打花臉,總之是不能讓她全須全尾的及笄。
可為什麼他們還沒動作?難道又在暗戳戳搞事情,要給她致命一擊?
正想著要不要去府中四處看看時,書蘭回來了。
書蘭嗤笑,將這看見的事說了出來。
葉無雙靜靜思索了一會兒,倚著扶手開口道:「你看清了?」
「看錯了我腦袋擰下來給你當球踢!」
葉無雙這下是真樂了,剛困就有人遞枕頭,「那你幫我個忙,你去……」
書蘭靜靜聽著,最後一挑大拇指:「要說缺德,還得是你啊!」
書蘭被道破了身份,反倒放得更開了,剛好此生書蘭並未生出旖旎心思,這二人相處反倒像姐妹一般。
書蘭出去,葉無雙的心總算是放了下來。
如今倒是沒什麼操心事,只要夜朗庭能平安度過這一劫,之後的事都來得及慢慢謀劃。
本應是平靜的一夜,可葉無雙卻睡不踏實,
前世一幕一幕不時闖入腦海,不堪往事如同滂沱大雨,將她澆的既狼狽又絕望。
似夢魘一般,她知是夢境,卻如何都醒不過來。
又過了一會兒,她如前世一般喝下毒酒,而後魂魄離地,慢慢飄向寺廟,
她又看見了那個消瘦背影,又聽到了咒語般的呢喃,
「孤願以一身血肉,換卿重來此生;即舍一世功德,無怨無悔……」
她覺得聲音十分耳熟,可卻無論如何都想不起這聲音的主人。
不過這一次,她在那人腰間看到一塊紅色木牌,卻是她沒見過的樣式。
「你究竟是誰?為什麼出現在我夢裡?」
她大喊,可那人不曾回頭,咒語還未說完,她便被一股巨大吸力吸出那團白霧,
眼睛一睜,她醒了過來。
她輕揉發疼的額頭,神情有些訕訕的。
不多時,書蘭端著及笄服走了進來,她還貼心的拿了兩枚雞蛋遞了過去:
「中原儀式又長又臭,這一上午都沒法吃東西,你快吃點。」
葉無雙笑了笑,挨餓這件事,沒誰比她更在行了,
但她沒有拂了好意,驗毒之後細細吃著。
等打開那及笄服,她笑了,
青綠色浮光錦,上面用金銀線繡出精美紋路,還有一整套翡翠頭面,一看就知價值不菲。
這套衣服,與前世葉錦棠的一模一樣,只是她這些年吃的太差,所以身量和身材都要小一些,
看來,這套合適的衣裳是自己回府後便開始準備的。
果然,她只要變得有用了,待遇也就變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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