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語落,葛長青原本激動的心似被潑了一盆冷水,將他強撐起的高冷外殼擊的粉碎,
他面容扭曲,語氣有些帶著幾分氣急敗壞:
「你懂個屁,藥人多了去了,可用如此珍貴的身軀製成藥人,可以說是天下獨一份。」
他的聲音很大,驚的屋外鳥雀四散,
狄雁掏了掏耳朵,無奈嘆氣,
這已經不是他一次聽師傅誇讚這具身體了,
說什麼只要藥人成型,便可擁有堅韌筋骨堪比玄鐵,體魄強健無堅不摧……
所以這些時日他望眼欲穿,十分期待藥人練成。
結果呢?
他看著面前一動不動似王八的姑娘,心想:
師父拉了坨大的!
這玩意連眼睛都不會眨!師父怎麼好意思誇下海口!
當然,為了不激怒師父,他選擇閉嘴。
葛青雲不知徒弟心中所想,自顧上前,仔細端詳葉錦棠,滿意點頭,
他盯著葉錦棠眼睛,緩緩開口:
「來一套烏龍盤打,看看筋骨。」
他話音未落,自顧將雙臂旋轉如風火輪,幾息後停下來,看向葉錦棠:
「你來一遍。」
葉錦棠雙眼仍然直視前方,學著對方的動作,掄起胳膊。
她動作可以說是相當標準,
只是一連串的嘎巴聲很不和諧的響起,讓葛青雲直皺眉——
葉錦棠的胳膊脫臼了。
一個讓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想法映入腦海:
此人竟然並無任何武藝根基!
魂師為何會選這樣一個人?他摸著下巴,怎麼也想不通。
狄雁並不知師父所想,此時看著葉錦棠驚喜連連,他放下心中成見,也做了一套動作——蛙跳。
「你做一遍這個動作!」
他瞪大眼睛看向前方藥人,只是對方雙眼仍然目不斜視看向前方,毫無動作。
「嗯?」他疑惑轉頭,眼神中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鄙夷:
「您說這是天下第一?一次性的『一』嗎?」
鬼醫冷哼一聲,右手冷不丁照著狄雁屁股扇了一下,
就在狄雁迷茫時,一股大力突然拍在他屁股上,身體不受控制飛出房門,砸在搖著尾巴的哈巴狗身上。
人叫聲狗叫聲參雜在一起,一時間竟然不知誰更可憐。
狄雁揉著屁股起身,眼中早已不見了鄙夷之色,一臉防備看著房內。
葛長青並不關心徒弟,靜靜看著葉錦棠,微微點頭,口中嘀咕:
「沒有根基是可惜了點,好在魂魄全無,力量夠大,再調整調整說不定還能做天下第一。」
……
天近正午,大雁南遷,它們一會兒飛成『投』字形,一會兒飛成『票』字形。
北風瀟瀟,自皇城入北關必經一處峽谷,長度數百丈。
葉無雙站在山頂,身側是一塊半人高石碑,上書『天塹』兩個血紅大字,
字跡顏筋柳骨,十分飄逸。
而她另一側是十幾塊半人高巨石。
她身姿挺拔,俯瞰崖下,頗有幾分睥睨天下的氣勢。
目眺遠方,只要那群尾巴進入峽谷,她便找準時機將巨石推下,讓這群人永遠葬身此處。
北風蕭瑟,山崖邊溫度更低一些,葉無雙緊了緊外褂,如垂釣老者,耐心且孤寂。
日頭又西落幾分,原本寂靜的山巔忽然響起一陣吟唱,
她聽不清歌詞,也無法辨別方向,但這歌詞讓她很不舒服——
就好像埋藏心間最悲傷的事情被喚起,讓她忍不住心生悲戚。
悲傷情緒像是破閘的洪水,幾乎將她淹沒,
她低頭看向空蕩蕩的崖底,忽然覺得空虛,
一個聲音忽然出現在腦海:跳下去,一切便結束了。
什麼夜朗庭,什麼白蓮教,什麼前世仇恨,什麼家國大義,只要她縱身一躍,她就解脫了。
這個念頭一旦升起,便不再退去,心中的悲涼似滾雪球一般越滾越大。
鬼使神差的,她向前走了幾步,行至懸崖邊,
空曠的崖底仿佛深淵巨口,帶著漩渦一般,讓她忍不住靠近一點,再靠近一點。
她左腳又前行一步,半隻腳掌踏至邊界,幾顆碎石滾落崖底,發出幾聲脆響,
就在她右腳正欲向前時,她腦海中似有一根弦倏然斷裂,將恍惚中的她瞬間拽回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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