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晚凝自己打開玉瓶,倒了一粒褐色藥丸在掌心,當著他的面吃了,才沖他擺擺手:「你回去吧,明日記得來接我。」
來接我……
裴鈺清品了品這三個字,溫然一笑,道了聲好後,轉身離開。
謝晚凝看著他離去的背影,關上房門樂滋滋的哼了聲。
看著似一朵高不可攀的凌霄花,這不還是被她摘下了。
來農莊不到一天,就將人搞定。
總算是了卻一樁心事,可以擺脫陸子宴,所嫁的人,還是她自己選的,謝晚凝心滿意足的爬上床,抱著薄被進入安眠。
這邊,離開謝晚凝閨房後,裴鈺清還是有種腳不著地的飄忽感。
他走到兩人相吻的樹下,喚了一聲,「裴珥。」
裴珥自暗中現身,恭聲道:「屬下在。」
「你說…」裴鈺清的聲音帶著些疑惑,「你看見了嗎?」
第63章
他總覺得今晚發生的一切,都是自己臆想出來的。
裴珥:「……」
清心寡欲多年,似要成佛的主子抱著個姑娘家親的沉迷,他怎麼敢多看一眼。
裴珥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答話,直到背對自己站著的主子微微側身,投來目光,才尷尬道:「屬下不敢多瞧。」
跟下屬聊起自己的孟浪之舉,裴鈺清神色也並無異樣,一點在謝晚凝面前的羞赧都不曾展露。
他緩緩頷首,轉身垂眸,再度問道:「你說,晚晚對我是不是也有意?」
裴珥:「……」
……我一個粗人,離的又遠,連你們聊了些什麼都聽的不太清,能知道什麼?
見向來運籌帷幄的主子難得這副心神不定,患得患失的模樣,裴珥聲音堅定。
「姑娘家名節多麼重要,謝姑娘能在夜間同您相會,還准許您進入她閨房,想必內心是極其喜愛您的。」
這話說到了裴鈺清心坎里。
他也是這麼想的……
那姑娘膽子大歸大,但若不是信賴他,如何敢幾次三番戲弄他。
就算要擺脫陸子宴家人,那滿京城這麼多年紀相仿的世家公子,她為何不選別人嫁了,非要選他?
不斷尋找著自己在心上人那兒得到的偏待,裴鈺清終於笑了。
想到自己掐著她尖尖下頜,抵著人親吻的滋味,他喉結一滾,穩了穩心緒,道:「我要娶妻了。」
裴珥並沒有聽見他們的對話,此刻聞言大喜,立即單膝跪地:「恭喜世子爺。」
他幾乎要喜不自勝,這些年來,他家世子做的決定,從未有過轉圜。
尤其是婚姻大事上,就連公主和國公爺都改變不了他的主意,每每逼婚,都被一句『痼疾難除,不欲耽誤別人家姑娘』打發了。
裴珥本以為自家世子這輩子註定孤獨終老,沒想到竟然因為謝姑娘而動了成婚之念。
他不敢想,若叫公主和國公爺知道了得多歡喜。
…………
翌日,謝晚凝剛剛起床,小堂妹就尋了過來。
謝茹瑜興致勃勃道:「晚晚姐,咱們今天去釣魚怎麼樣?」
釣魚當然不是昨夜那個湖邊,而是在農莊外面,靠近田地的一方大塘,昨日過來時,馬車上瞧見過。
謝晚凝坐在梳妝檯,聞言有些內疚道:「我得先回一趟京城,明日陪你去釣魚好不好?」
「回京城?」謝茹瑜訝道:「咱們不是昨兒個才來的嗎,可是落下了什麼東西?打發奴僕去取就好了。」
謝晚凝想了想,到底有些不好意思跟妹妹坦白自己連夜跟一個男人互許終身,便含糊道:「我有事一定要當面跟爹娘講。」
她說話時,頭微微側向這邊,謝茹瑜眼神一掃,目光頓住,指了指她的唇瓣:「晚晚姐,你的嘴怎麼腫了?」
正幫謝晚凝梳妝的爾晴聞言,視線也看了過去,手中的玉梳停了下來,急道:「確實有些腫,姑娘可是誤食了什麼東西,有哪裡不舒服嗎?」
室內寂靜了幾息。
在堂妹和貼身侍女的注視下,謝晚凝面上浮現了一層淺淺的薄紅,她乾巴巴道:「沒有哪裡不舒服,許是方才漱口咬著了。」
兩位都是未通人事的姑娘,聞言沒有半點懷疑。
謝晚凝湊近銅鏡,仔細看了看自己的唇瓣。
心裡有些羞惱,那人怎麼能啃的這麼凶,要是到了京城還沒消腫,被阿娘瞧出端倪可怎麼好。
姐妹兩用過早膳,就有奴僕來稟告。
裴鈺清的馬車在外頭等著了。
聽見謝晚凝要搭乘別人家的馬車一同回京,謝茹瑜再遲鈍也察覺到了不對,正待細問,堂姐已經走的影都不見了。
一架刻有裴氏族徽的馬車停在農莊院外,通體墨黑的車身,頂蓋鑲了顆紅瑪瑙。
謝晚凝出來時,就瞧見晨光中,裴鈺清一襲月色長袍,君子溫然,長身玉立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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