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何能原諒,原諒不了的……
謝晚凝輕輕閉了閉眼,道:「念你伺候我一場,我會給你一筆嫁妝銀子,放你出府。」
「不!奴婢不要離開姑娘,求姑娘不要這般狠心。」
爾霞涕淚橫流,目光看向一旁側立著的爾晴,哽咽道:「您知道婢子自幼就是個笨嘴拙舌的,比不得別人能說漂亮話討主子喜歡,心思也淺,哪裡開罪了人都不知道,請您莫要聽信讒言。」
這意有所指的話,叫一旁的爾晴臉色煞白,她急忙上前作勢欲跪,卻被謝晚凝一聲喝止。
「既然知道自己笨嘴拙舌,便該想想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再出口,我厭了你,你不思及自己的過錯,卻埋怨別人陷害你?」
謝晚凝動了動被她抱著的腿,見她還不肯松,不耐道:「本念及你多年伺候,願意給你一筆嫁妝銀,但你若再這般胡攪蠻纏,那也不必出府了。」
等她出嫁,鄭氏總會安排好她院中的人。
像爾霞這種貼身婢女都沒有陪嫁,不要說都是犯了主子的忌諱。
而犯了女兒忌諱的婢女,鄭氏發落起來可不會手軟。
不會有什麼好差事等著的。
爾霞在府里多年,怎麼會不知道這一點。
聞言,她急急鬆開手,又小心的理了理主子的裙擺,再也不敢多說一句話。
那恭順卑微的姿態,讓謝晚凝斂眉,道:「都退下吧。」
她已經留情了,畢竟現在的爾霞沒有背主爬床,她不能用夢裡的罪責懲罰,但更不能當夢裡一切沒有發生,繼續將人留在身邊伺候。
給一筆銀子,放人出府,算是主僕一場最後的情分了。
謝晚凝輕嘆口氣,側眸欲端起茶盞緩緩心緒,轉頭卻見旁邊端坐著的男人,目光正落在自己身上。
爾霞鬧的那一場,裴鈺清始終沒說話,她都要忘記有這麼個人在了,
被他撞見自己發落婢女,謝晚凝有些不自在道:「她六歲起便在我身邊伺候,距今已有十二年,你會不會覺得我狠心?」
「晚晚這麼做,必有緣由,」裴鈺清好笑道:「你的為人,我再清楚不過,怎麼會覺得你狠心。」
就算狠心,他也喜歡。
他的未盡之意謝晚凝體會不到,但依舊聽的心頭微動,忍不住就解釋道:「我同陸子宴有婚約時,她對陸子宴生了些許情意,有給我未來夫婿做妾的想法,我容不下。」
……未來夫婿。
身為正牌未來夫婿的人怡然自得的神情略微一頓,旋即笑道:「晚晚放心,我絕不納妾。」
「知道了知道了,」謝晚凝聽的笑了笑,道:「我也就想圖個清淨。」
他都這把年紀了尚未近女色,以後又如何會納妾。
這些日子的相處,他對她的妹妹、婢女們都目不斜視,不多看一眼,不多說一句,謝晚凝甚至都沒辦法想像,這人納妾會是什麼情景。
想到這兒,謝晚凝笑著問他:「不是前兒個才來過嗎,婚期僅剩三日,你就這麼這麼忍不住想見我啊。」
僕人來稟時,鄭氏真是又無奈又歡喜,無奈自家未來女婿明明瞧著是個端持自省的世家貴公子,卻屢屢做出有些莽撞失了分寸的事。
又歡喜於他對女兒的深情厚愛。
裴鈺清握了她的手,道:「想你,就來了。」
謝晚凝一愣,多稀奇,這人不被她逼著,也會說情話了?
裴鈺清垂下頭,視線落到兩人交握的手上,「晚晚,你不會後悔的,對吧?」
他面上神情看不太清,只聲音有些低沉,謝晚凝笑了:「說什麼胡話呢,我能後悔什麼?還有三天就是咱們成婚的日子,你等著當新郎官吧。」
說著,她納悶道:「早聽說姑娘家成婚前夕會緊張,沒聽說男子娶妻還能擔心成這樣的。」
窗外的陽光透過紗窗鋪灑進來,屋內光線明亮,豆蔻年華的少女,一手被他握住,另外一手托著腮,笑吟吟的叫他等著當新郎官。
裴鈺清抬眸,靜靜的看她許久,心底的惘然和憂慮漸漸沉底,面上露出些許笑意。
他握著她的手置於唇邊輕吻,嘆道:「是晚晚太好了,我自覺配不上你,而害怕婚事出現波折。」
謝晚凝:「……」
果然是情人眼裡出西施嗎,這人竟然會覺得配不上她。
她出身雖不錯,但在京城貴女中,倒也不算拔尖。
而這人難道不知道,自己就算配個皇室公主都使得嗎?
…………
雲州城城門外,戰鼓被敲響,激昂的鼓聲混合著廝殺聲震天,殘肢斷臂隨處可見。
高聳的城牆上站著一身穿重鎧的中年男子,該男子身高七尺腰佩寶刀,面上蓄了濃密的短須,此刻正滿臉寒意看向城門下跨坐在黑色烈馬背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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