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曼柔用帕子掩了唇,假模假樣笑了聲,「祖母莫惱,許是姐姐太久沒見郎君,一時按捺不住,也是情有可原。」
「你還為她說話,」陸老夫人淡淡道:「她比你先進府,如今培哥兒都快滿周歲,她還未曾開過懷。」
謝晚凝嫁進陸府近兩年,還沒有子嗣,陸家幾位夫人早就頗有微詞。
這次抓了她的錯處,便想打壓一番。
貴女出身又如何,無所出,對於婦人來說是絕大的罪過。
可謝家門楣擺在那裡,謝晚凝父兄在朝堂上頗有名望,謝家女的笑話,不是人人都敢瞧的。
陸老夫人要當堂訓媳,其他旁系夫人卻不敢再瞧下去。
紛紛開口告辭。
謝晚凝頂著深秋的寒風在庭院中,立了兩個時辰,服侍陸老夫人用過午膳後,方才回了韶光院。
她當夜就發了熱,迷迷糊糊燒了三天,始終不見好。
陸子宴守在她的床邊,靈魂狀態下的他甚至不需要睡覺,一眼不眨的看著榻上的姑娘。
府醫來瞧過了,藥服了一帖又一帖,終於在第四日的清晨甦醒過來。
醒來第一件事,就將腕間的玉鐲摘了。
她強撐著起床,親筆寫了封信,叫爾晴送去給謝衍譽。
爾晴在旁邊研墨,看見信中內容,眼淚奪眶而出。
謝晚凝晾乾筆墨,見她模樣,淡淡一笑:「別哭,是我不孝,出嫁後還要叫家人為我操心。」
「沒有孩子也好,」她輕輕咳嗽幾聲,才繼續道:「你想啊,我若有個女兒,也跟我一般為了個男人如此不爭氣,才真是要叫人操碎了心。」
一旁的陸子宴雙目猩紅,死死盯著她手中書信上的『和離』二字,似乎要泣血。
可聽見她的話,通紅的眸子微微一顫。
是啊,若他們有個女兒,出嫁後,也遭受這樣的磋磨……
陸子宴痛恨自己的無力,恨透了這個世界所有的一切。
她也做過這樣的夢對嗎?
還是說,這一切都是她的親身經歷。
所以,她再也不想要他了。
她要跟這個世界的他和離,就算一切重新開始,也不會在重蹈覆轍。
信被爾晴原封不動帶了回來。
謝衍譽在幾日前被皇帝派去南城查案,走的匆忙,沒有派人來武原侯府告知妹妹,或許要年前才能回來。
謝晚凝接過信,放在燭火下燒了,沒有再手書一封給爹娘。
比起年歲見長的爹娘,她更願意先問過兄長再說。
她的阿兄比她沉穩懂事,愛她護她,會為她想法子的。
現在已是深秋,離過年也沒有多少時日了。
兩年都熬過來了,哪裡還差這幾日功夫。
她想,等阿兄回京,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可她病了。
不過一場普通的風寒,愣是好不全乎,提不起精神,日日纏綿病榻,咳嗽聲不停。
府醫瞧了好幾次,調養身體的藥喝下去,精神頭好了幾日,停藥後又復發。
避著爾晴還悄悄咳過幾回血,嚇的一旁的陸子宴險些魂飛魄散。
可他無力阻止什麼。
畫面一閃,到了劉曼柔長子滿周歲這日。
爾晴憂心主子的身子一直不見好,趁著前院人多熱鬧,悄悄去外面請了大夫入府診脈。
『鬱結入腑,神傷不壽』的斷詞一出,絕望的又何止是爾晴一人。
第95章
她快死了?陸子宴呆呆的看著椅子上已經瘦到撐不起一身素衣的姑娘,不可置信事情怎麼就到了這一步。
鮮活可愛的小姑娘怎麼會因為一場風寒就到了藥石無醫的地步?
什麼鬱結入腑,什麼神傷不壽……
他不信!
就在陸子宴慌張到了極點時,劉曼柔抱著她今日滿周歲的孩子進來了。
後面發生的一切,仿佛是全世界在跟他開玩笑,荒唐的要命。
劉曼柔的嘲諷,爾晴的回擊,他的晚晚被奴僕們衝撞推到……
爾晴為維護主子以下犯上,劉曼柔懷裡的孩子摔倒在地,再到另外一個自己出現。
一切都發生的太快。
以至於這個世界的自己下令杖斃爾晴時,陸子宴其實都沒聽見,他眼裡全是被奴僕們制住的謝晚凝。
「不!鬆開她!」他崩潰大喊,想要殺了這些欺負她的人。
可是沒有用,他只能眼睜睜看著她的嘴被一個僕婦捂住,鮮紅的血漬順著那雙老手的指縫流出,心裡全是潰不成軍的驚惶失措。
她吐血了?
她要死了?
是他逼死了她?
仿佛陷入一個無法掙脫出來的噩夢裡,整個世界天塌地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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