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你我婚期將至,你卻無論如何都堅持要退親時,我曾滿心不解……」陸子宴的聲音低沉,徐徐而出,「畢竟,在那之前,你明明很是期待嫁給我。」
「我一直在想,你為什麼突然就變了。」
「是因為我那些混帳話對我失望,還是根本不信我的解釋,認為劉曼柔同我關係不清白。」
「我還想過你是不是移情了別人……」
言至此處,他停了一停,抬手為她續上熱茶,輕輕道,「那晚我昏過去後,做了個夢。」
謝晚凝愣了一瞬,瞳孔猛地放大。
神情僵硬,如遭雷擊。
陸子宴一眼不眨的看著她,見她如此反應,最後的僥倖也蕩然無存。
果然……
他閉了閉眼,遮住眸底的絕望,可神情還是流露出幾分慘然。
那樣荒唐的夢境她也經歷過。
不怪她急於退親,不怪她另嫁他人,不怪她變了心意。
一切都是他的錯。
是他的錯。
他從未如此脆弱絕望過。
什麼意思?
他說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他這個神情又是什麼意思?
謝晚凝扶住茶盞的指尖不受控制的輕顫。
他也做了那些夢,他也多了一些不屬於這個世界的記憶?
那些他欺她,辱她,負她的記憶?
這一切太過離奇,謝晚凝心神大亂,可頭腦卻愈發清明。
所以,夢境裡發生的一切,真的是他們的前世?
她並不是所謂的旁觀者,而是自己親身經歷過。
或許是她前世死的太冤,就連老天都看不下去,讓她記起了一切。
而現在,他也記起了一切。
記起了他欠她一條命,所以說要來給她一個交代。
居然,是這樣。
謝晚凝腦子一片空白,呆呆的看著他。
她神情無助,像是一位迷了路手足無措的小姑娘,陸子宴心口驀然發軟,手臂幾乎是下意識抬了抬,想擁她入懷。
最後,還是止住了動作。
沒見到人時,總覺得有太多的話想說,真到兩兩相望時,唇張了又張,卻不知從哪裡說起。
可很多事,終究是要告訴她的。
良久,良久。
陸子宴自嘲一笑,道:「你離開後,我一人苟活了五年。」
怕嚇著她,他聲音放的很輕,
謝晚凝眨了眨眼,「……什麼意思?」
他緩緩重複:「你不在後,我獨存於世五個年頭。」
就算現在人好好的自己坐在對面,但他提起前世,還是不肯用『死』這個字。
這是他的禁忌。
而謝晚凝已經呆住了。
「怎麼會這樣……」
什麼叫獨存於世五個年頭。
他自幼習武,身強體健,武力更是深不可測,在她吐血而亡時,他才二十歲,將將及冠之年。
才繼承了爵位,從侯府世子成為超品侯爺,正是大展身手,建功立業的年紀。
為什麼二十五歲就死了?
是啊,怎麼會這樣?
心口蔓起熟悉的絞痛,陸子宴疼的呼吸微滯,可怕驚擾面前的人,還要強忍著。
他嗓音有些發顫,「你來書房尋我那次,我並不知情,當時我重傷昏迷,就快要死了。」
「……!」謝晚凝瞳孔微微放大,唇不自覺緊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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