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子宴鬆開雙臂,垂眸問懷裡的姑娘,「你要見嗎?」
剛剛看見的那一幕太過驚駭,謝晚凝腦子有些混亂,她想了想,輕輕點頭。
嬌養於深閨的貴女,青樓這樣的地方,都只在話本上了解過一二。
對於只有犯官家眷,才會被發落去犒賞三軍的軍妓之流,謝晚凝更是連聽都沒聽過兩次。
房門被推開,劉曼柔出現時,已經穿戴齊整,一身半舊的冬衣,很符合時下的季節。
只是身上的傷能靠衣裳遮住,面上的傷卻遮蓋不了。
額頭有一塊青紫,眼睛腫如核桃,甚至唇角都有傷。
陸子宴掃了眼便眉頭微蹙,已經有些後悔讓人進來。
謝晚凝卻久久挪不開眼。
跟初見時那一身素裙顧盼生姿的女人完全不同,本該是最嬌媚的年紀,她卻已經形容枯槁,雙頰瘦到有些凹陷。
絕望空洞,毫無人氣的眼神讓她見到都忍不住頭皮發麻。
難以想像,受了怎樣的折磨,會讓那樣一個鮮嫩的女人,短短時間裡,成為這樣的慘狀。
還有,她身上的傷……
被鳴劍從接客營帳帶出來的劉曼柔,在謝晚凝的注視下,緩緩眨了眨眼。
終於認出面前人是誰。
「謝姑娘!」她雙膝一軟,撲通跪下。
「賤婢知錯了,當日都是賤婢的錯,賤婢不該喚您姐姐,不該害您跟世子爺起爭執,世子爺跟賤婢沒有半分關係,他心裡只有您一個,待你一片真心,賤婢已經知錯了,再也不敢了!」
劉曼柔一連磕了好幾個頭,就像抓住救命稻草,急聲哀嚎:「求您大發慈悲,饒賤婢這回吧!」
她不說話還好,一說話,那粗啞到刺耳的嗓音驚的謝晚凝赫然起身,雙眸忍不住瞪大。
竟然連喉嚨都受了傷!
要知道,劉曼柔原本的聲音可是正宗的吳儂軟語,聽著骨頭都能酥半截。
而現在,這樣一個從頭到腳,無一不嬌柔美艷的女人,已經沒有一處好地方。
徹底廢了。
謝晚凝有些驚懼的往後了半步,陸子宴蹙著眉,對鳴劍使了個眼色。
後者見狀,扯過劉曼柔的胳膊,就要將人帶出去。
劉曼柔哪裡會放過這個機會,她急切的膝行幾步,欲抱上謝晚凝的大腿求情,可還未靠近,就被陸子宴抬腳踢翻一旁。
「滾出去!」
他一腳踢的不輕,劉曼柔卻強撐著沒有失去意識,被鳴劍拖拽起來時,她還在看向謝晚凝,眼見求饒不成,還要被帶回那個魔窟,眼裡再也忍不住冒出濃烈恨意,嘶聲尖叫起來。
粗啞的嗓音本就刺耳,叫喊起來更讓人覺得悽厲可怕。
鳴劍一手斬在她的後頸,跪地請罪。
陸子宴擺擺手。
鳴劍將昏迷的劉曼柔帶了出去,扛起人時,面上還閃過清晰可見的嫌棄之色。
這一切發生的很快,從劉曼柔進來,到昏迷要被帶出去,加起來都不到半柱香的時間。
等謝晚凝從驚駭中反應過來,對方已經被擊暈。
見鳴劍要把人帶走,她下意識道:「等等!」
「你要帶她去哪兒?」
鳴劍頓住腳步,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去看自家主子的臉色。
「去她該待的地方。」陸子宴道:「這是挑釁你的懲罰。」
軍妓能待什麼地方。
左右不過是妓營了。
用這樣的手段懲治一個女人,卻說是為了她。
謝晚凝心口沉悶,又驚又怒。
「你是不是認為我恨劉曼柔,所以見到她這樣的慘狀,會覺得心裡痛快?」
這樣的處境,對於劉曼柔來說,或許還不如死了。
可他卻要折磨她的肉體,打斷她身為人的所有尊嚴,讓人生不如死。
「你想錯了,」她的聲線因為壓抑而緊繃,「同為女子,我只會覺得你可怕。」
陸子宴面色一變。
「對這樣心思不正的女人,你也不忍心?」
他伸手想握住她的胳膊,被急急避開後,咬牙道:「我又做錯了對嗎?你是不是又要給我扣上什麼罪名,避我如蛇蠍。」
謝晚凝道:「她再心思不正,你可以直接處死。」
「忘記她都對你說了些什麼嗎?」陸子宴冷笑:「她不是愛伺候男人,我投其所好,讓她伺候個夠,有什麼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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