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對裴鈺萱沒有半分情意。
得多冷漠的心思,才能不受干擾,將兩人結合的未來看的那樣透徹。
但凡有一點愛意,都做不出這樣的決定。
他甚至沒有想過,成婚後日日夜夜的朝夕相處,或許會對妻子心動也不一定。
謝晚凝有些怔然。
這才是男人對自己不喜歡的姑娘的真正面目吧。
冷靜、淡漠,就連情緒都不會有波動。
她阿兄善良,不願意讓這個對自己滿腔愛意的姑娘難過失望,所以選擇了拒絕。
若換了其他男人,就算看在裴鈺萱的身份上,也會半推半就將人娶了。
畢竟,娶誰不是娶呢?
後面的一段路,兄妹二人都沉默了下來。
一直到了鄭氏院中,謝晚凝憤憤道:「阿兄你真是鐵石心腸。」
說著,她跺了跺腳,小跑著進了屋內,徒留一臉無奈的謝衍譽立在原地,看著妹妹逃離的背影。
晚膳已經擺了滿滿一桌子,見女兒進來,正同夫君說話的鄭氏笑道:「你個沒良心的,歸家了也不知道多陪陪為娘,還要叫你兄長去喚,才肯回來。」
「今天不一樣嘛,這不是陪著茹娘說說話嗎…」謝晚凝挽著母親的胳膊撒嬌,嘻嘻一笑,「我就知道阿兄去找我,肯定是阿娘想我了。」
母女倆親密的模樣讓一旁的謝書輕輕哼了聲,謝晚凝一骨碌從母親肩頭起來,趕緊奉上熱茶,賣乖道:「阿爹別惱,快喝茶吧,女兒也惦記您呢。」
謝衍譽正好進來,見到這一幕,眸光溫柔。
一家人久違的坐在餐桌前,親親熱熱的用完一頓膳後,天色已晚。
鄭氏欲留女兒住一晚,謝晚凝卻道:「今日出門沒有同婆母說,不好貿然留宿家中。」
打發下人回去告知一聲當然可以,不過這樣卻有些不尊重夫家了。
畢竟,長公主待她極好,她也不能真沒了半點規矩禮儀。
回娘家是小事,在娘家住一宿也是小事,但總得親自跟人支會一聲吧。
是這麼個理,鄭氏沒有再留,反倒是笑著贊了女兒幾句。
天色已黑,謝裴兩家其實離的不遠,謝晚凝今日回娘家也帶了幾個府兵護衛,京中治安更是不差,但謝衍譽看了看天色還是不放心,親自騎馬將妹妹護送到了沛國公府門口。
見馬車入了府,他才調轉馬頭離開。
謝晚凝心中感動,不知道是不是裴鈺清離京時交代了什麼,她總覺得自家兄長也變得謹慎起來,若是之前,這幾步路的距離,哪裡用得著這樣相送。
回到軒華院,謝晚凝讓跟著自己一天的爾晴先去休息,又吩咐圓珠圓月去準備熱水。
揮退了僕婢合攏房門轉身的下一瞬,正準備取本書翻兩頁,面前突兀出現一道身影。
五官硬挺,眉眼深邃,面沉如水,身高腿長,一身氣勢迫人。
不是陸子宴又是誰?
謝晚凝瞪大眼睛,嘴才張開就被面前男人伸手捂住。
「乖,」他靠的很近,狹長的眸子微微眯起,「先考慮清楚再決定喊不喊人。」
要不是怕這姑娘嚎一嗓子把眾人喊來又後悔,最後責怪的是他,他倒是希望她大聲些喊,最好把他那個姑母也喊來,這樣他就不用顧忌其他,直接將人擄去北疆算了。
反正他狂傲出名,不在乎多添一筆夜闖重臣府上的罪狀。
他不在乎,謝晚凝卻不能不在乎,她眸子瞪的溜圓,不斷去扒拉他的手腕想讓他鬆開自己,可就連掙扎都不敢太大力,怕不小心弄出些動靜,叫外頭僕婢們聽見。
陸子宴看了眼自己被她握住的手腕,目光又回到她的面上,將捂住她唇的手移開,輕聲道:「別怕,我不亂來。」
唇被鬆開的下一瞬,謝晚凝就要離他遠些,才退兩步,就被他扯著手腕拽了回來。
「陸子宴!」謝晚凝驚怒:「你想幹什麼!」
這會兒兩人靠在門邊,一門之隔的外面就是兩名立著聽候的婢女。
陸子宴暼了她一眼,沒有說話,而是拽著她的手腕將人拉著繞過屏風,一張雕刻精美的拔步床映入眼帘。
兩人同時靜了靜。
這張床是謝晚凝的嫁妝。
高門大戶的女兒自出生起嫁妝就開始備著了,嫁妝包含一輩子的衣、食、住、行,所使的錢財,所用的器皿,甚至是死後的棺槨都一應俱全。
而面前這張她跟裴鈺清共枕過的床榻,前世當然也是她的嫁妝。<="<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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