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底的情緒極淡,就連語氣也淡,說的是問句,實則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原本還想試圖勸說的謝晚凝也無力了,她苦笑了聲,沒有再說話。
該死的是她才對。
她總算明白了,她才是那個喪門星,只要她活著,他跟裴鈺清之間就註定勢不兩立,永無休止。
若沒有她,裴鈺清還是那個尊貴體面,高高在上的國公府世子。
娶了她,他就沒有過一天清淨日子,如今妻子叫人擄走,還要被迫和離,名聲掃地。
就連性命都要因為她而岌岌可危。
是她該死。
若沒有她,陸子宴心理也不至於扭曲成這樣。
都是她的錯!
她也是真的煩透了這種被爭奪,時時刻刻處在旋渦中心的生活。
被兩個男人爭來搶去,還落在賊人手裡半個月,用腳指頭想也知道京城那邊會是怎樣的議論聲。
禍國妖姬也不過如此了。
哪裡還有什麼好名聲。
謝氏一族也被她這個喪門星連累。
若是可以,謝晚凝恨不得徹底消失,遠離這些糟心的人和事。
很多念頭從沒有動過還好,一旦冒了個頭,就仿佛一株見風就漲的野草,再也遏制不住。
謝晚凝手撐著榻,垂眸看向身下的男人。
他的臉色還是很白,眼皮無力的閉著,周身死氣沉沉,滿是絕望。
……其實,他吐血時,她有心疼的。
只是她不能承認。
她謹記自己對不起裴鈺清,又怎麼能放任自己心疼要殺他的人。
可現在,既然已經做了徹底消失的決定……
她想了會兒,忽然俯身在他唇上親了下,兩唇相觸的瞬間,她能明顯感覺到身下男人呼吸頓住。
很快,他唇角輕扯,道:「為了他,你可算豁得出去。」
這樣的譏諷,謝晚凝卻沒有生氣,她靜靜地看著面前男人,半晌,又在他唇上啄了下。
「行了!」陸子宴掐著她的後頸,阻止她繼續動作:「美人計沒用。」
謝晚凝抿唇,伸手去摸他的臉,「那要什麼才有用?」
陸子宴赫然睜眼,咬牙道:「為了讓他活命,你就什麼都肯做?」
謝晚凝沒有說話。
他獰笑,「行啊,你也來伺候伺候我吧。」
說著,握住她後頸的手猛然收緊。
謝晚凝沒有準備摔在他身上,耳邊響起他的聲音,他說:「他教過你嗎?」
聞言,她眼皮狠狠一跳,那點子才凝聚起的心疼頓時煙消雲散。
這人就不配得她一點好臉!
「怎麼?」沒等到她說話,陸子宴古怪一笑:「不肯嗎?」
謝晚凝嗯了聲,道:「不肯。」
「不是為了他很豁得出去?」他掐住她的後頸提了提,似乎很是不解道:「我可以為你做的事,你為什麼不行?」
他動作就像是在捏貓崽子一樣輕慢,才消停下去的怒意被他的舉動重新點燃,掙了兩下見他不鬆手,謝晚凝便張口刺道:「那是你自甘下賤。」
打又打不過,掙又掙不脫,她也就只能靠一張嘴刺他,這其實已經是十分無用的表現,但對陸子宴來說,她那些話語殺傷力根本不弱於刀劍,甚至遠遠超出。
話一說出口,他面色就是大變。
謝晚凝也反應過來,緊張的盯著他,怕他又被自己氣的吐血,急忙道:「我胡說的,你別往心裡去。」
就是再如何,她也不該這樣踐踏他。
陸子宴久久沒有說話,面如死灰。
謝晚凝補充道:「我沒有貶低你的意思,你別又吐血了。」
陸子宴眼睫顫了下,抬眸看向她,眼裡情緒隱忍,仿佛下一瞬就要吐血給她瞧瞧。
這樣的眼神讓謝晚凝也不知該說什麼好,她遲疑良久,試探著伸手……
他不禁逗,她的手幾乎才碰了下,他就有了反饋。
謝晚凝呼吸一頓,他們剛剛才做過一場,彼此都是赤身裸體的狀態。
她垂眸看了許久……
好幾次咬著牙將頭低了下去,卻還是下不去口。
最後,胳膊一緊,陸子宴將她拽進懷裡,淡淡道:「這麼自甘下賤的活,你還是別做了。」
「……」自己的話被原封不動打了回來,謝晚凝半晌無語,還是試圖解釋,「我們剛剛…你……」
他好歹先洗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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