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的姑娘甚至連腿都沒有合攏,有鮮血從她的身下滲出。
謝晚凝僵立在原地,盯著這一幕,久久回不過神。
隔壁傳來聲響,那些人似乎在翻她的行李,試圖搜刮一番看看還有沒有油水。
這聲響提醒了謝晚凝,等那些人搜刮完畢離開二樓時,是要經過母女這間房的,雖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但此刻這扇房門是開著的,只要他們經過就能對裡面一覽無餘。
她得找個地方藏起來。
第206章
謝晚凝四處看了一眼,這間房很小,小到連個衣櫃都沒有,也沒有箱子之類能藏人的地方。
只有……床底勉強能藏人。
這是最簡陋的木板床,四根柱子一張床板,完全不能將她的身子遮牢。
時間緊迫,已經由不得她挑挑揀揀,謝晚凝沒猶豫多久,輕手輕腳鑽入床底。
這個藏身之處是十分驚險的,她只能祈禱那三人不要一時興起朝床底下看過來。
她甚至已經做好了被發現的準備,可沒想到,在她躺下去沒多久,離床邊不遠的,她本來以為已經斷氣的母女倆中的那位母親,竟然艱難的側過身,面朝著門口,做出似乎想要爬向自己女兒的姿勢。
那道赤裸的背影,將床底的謝晚凝遮擋的嚴嚴實實。
謝晚凝雙目通紅,死死捂著唇,淚流滿面。
同一瞬間,隔壁傳來房門打開的聲音,緊接著幾道腳步聲愈走愈近。
似乎有人真的往這邊看了一眼。
「咦,那女人還活著呢,」聲音帶著幾分淫邪,「果然還是婦人耐-操,騷-的很。」
瞧那語氣,似乎還想過來發泄一番,被同伴勸住。
「行了,天快亮了,」同伴看向窗外,道:「李管事說了,鬧出人命的事,只許夜間做。」
說著,那人甚至還主動將房門關上。
雖然昨夜動靜之大,恐怕整艘船無人不知,但該粉飾的太平,還是要粉飾一下的。
畢竟這艘客船還得在這一片拉客呢。
謝晚凝知道這是賀州李家的商船,李家在這一代經商多年,名氣不小,沒想到竟然跟著地痞之流同流合污了。
就是不知道這樣的惡事僅僅只是手底下的管事擅作主張,還是上頭的主子也默許的。
不過,這都不重要了。
她在床底又躲了片刻,見那群人不再回來才輕手輕腳從床底爬出,從榻上拿過棉被,小步走到那位母親身邊。
「你還好嗎?」她想將棉被蓋在對方身上,卻見對方目光看向自己的女兒。
明白她的意思,謝晚凝伸手去探那位女兒的鼻息。
良久,手指一顫,將對方的已經僵硬的腿合攏,抱到她母親面前,用棉被將她們蓋住。
「謝謝你…」她再也忍不住,小聲啜泣,「謝謝你救我一命,我向你保證,那幾個人全部都會死無葬身之地,包括縱容此事發生的李家,所有人都會為今夜的事付出代價。」
她的東西沒有那麼好拿,那幾樣首飾但凡流出去一樣,今夜發生的事都會被陸子宴知曉……
那婦人麻木的眼睛轉向她,眼眶流出一行熱淚。
謝晚凝急急點頭,「我不會騙你,他們必死無疑。」
落到陸子宴手中,死或許都是最好的解脫。
說著,謝晚凝就要去扶她起來,可對方卻輕輕搖頭。
她聲音粗糲,字字泣血,「我…已心存死志,姑娘省省力氣吧。」
謝晚凝有心勸一勸,「這樣的世道你們母女二人獨自出門,想必是有十萬火急的大事,如今剋死途中,不覺可惜嗎?」
那婦人卻不言不語,勉力抬手抱住身邊的女兒,瞳孔漸漸渙散……
她確實命不久矣了。
謝晚凝死死壓抑著哭聲,道:「我得你相護才活了性命,你可有未盡之事,我定竭盡所能替你辦成。」
第207章
魯城。
這是距離北疆不到三百里的邊疆小城,北地貧苦,氣候更是惡劣,還有不到幾日就是新年,家家戶戶大門口張燈結彩,貼上了紅紙對聯。
天寒地凍也遮擋不了百姓們面上的喜慶。
他們已經記不清,上一次能如此安心過年,是什麼時候了。
但他們知道這一切都是鎮北王的功勞。
而被邊疆百姓們奉若神明的陸子宴本尊,此刻已經身在魯城,叩響了某棟別院的大門。
大門被奴僕打開,庭院裡站著一位身姿修長的青年,似是等了許久,墨色的大氅被白雪覆蓋,只隱隱露出本色。
陸子宴面沉如水,跨步入內,他身後跟著的人便停在門外。
雪還在下,兩個男人立在冰天雪地里,遙遙相對。
裴鈺清輕眨了下眼睫,幾片雪花落下,問:「她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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