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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名地痞嚇的癱軟在地,支支吾吾道:「那老婦…跳了大陽胡。」

跳了大陽胡……

還蹲在地上的裴鈺清身子晃了一下,面色煞白,忽然死死握住地上一人的胳膊,「那老婦長的什麼模樣,同你們起了什麼爭執,都說了什麼話,從實招來,若有半句虛言,……後果你不會想知道。」

說著,又朝一旁的郡守道,「將那艘船上的所有客人,有一個算一個,全部捉來。」

他要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郡守雖不知裴鈺清的身份,但見他敢在陸子宴這位殺神面前出頭,也知道這位也絕對不是自己得罪的起的人物,二話不說便吩咐左右。

裴鈺清帶來的扈從,也有幾人跟隨而去。

而被他握住胳膊的地痞正是叫謝晚凝用匕首傷到的那位,傷口好巧不巧被握了個正著,痛的慘叫一聲,有鮮血從厚實的棉衣滲出,不斷求饒。

慘叫聲被陸子宴兜頭的一鞭子打斷,「說!」

那地痞痛哭流涕,什麼也顧不上,快速道:「那老婦藏頭露臉,小人並未瞧見她的模樣,只是她頗有些身手,身上還揣了把匕首,趁小人不備,傷了小人一兄弟性命,又劃傷了小人胳膊……至於說話,她仿佛是個啞子,從始至終都不曾開口說過話。」

那人不斷的說著,堂內眾位官員聽著聽著,都察覺出不對。

藏頭露臉、不肯說話、身懷利刃、珠寶,還有些身手。

這樣的人,怎麼會是普通的逃奴。

甚至,……真的是老婦嗎?

『哐當』的一聲。

是陸子宴手中馬鞭落地的聲音,他任由精鐵製作的手柄砸到地上,面上神情有一瞬間的呆滯,「你們對她做了什麼?」

怎麼就逼的她跳了湖。

這樣冷的天,冰冷的湖水……

很快,他們便知道那晚究竟發生了什麼。

客船的目的地是在魯洲,當日船上的乘客,一共不到百來人,這會兒也全部都在魯洲城裡。

裴鈺清手底下的人辦事效率高的很,不到兩個時辰的功夫便將這些人全部被帶了回來。

那一夜動靜這麼大,一共兩層的商船,根本沒有不知情的人。

大堂容不下這些人,便讓他們都站在庭院內。

一聽說是為了前夜船上的事而將他們抓來,都不需要審,這些人自己便一個個直接議論了起來。

第212章

人群中,有人嘆道:「可憐哦,那對母女的屍體後來仿佛是被船家直接丟進了大陽胡。」

「李家這事辦的確實不地道,乘他們家的船出了事,連報官都不曾,竟直接毀屍滅跡。」

「還報官呢,你當李家是什麼好東西,怕不是早就跟著起子地痞狼狽為奸了。」

「說起來,那個獨身女人倒還好,左右都活不了,乾乾淨淨的投了湖,總好過被賊人凌辱。」

「一個老嫗,賊人如何能瞧得上她,倒是那對母女…才叫好滋味呢。」有人看向身旁同伴,對視一眼,同時露出個心照不宣的笑。

那母女一看就是富貴人家出來的,就算包裹嚴實,但露出來的手都白皙嫩滑……身上的肌膚想必更是妙不可言。

只要狠下心做惡人,就能母女一起上……

這些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將那對母女的悽慘經歷複述出來,說到興起時他們語氣十分的義憤填膺,看上去真是正義極了。

可他們面上的神情卻不是這樣的。

他們眉飛色舞的說著,面上並無半點憐憫、愧疚,那夜發生的事,只不過是讓他們茶餘飯後多了一樁談資罷了。

而那夜謝晚凝所經歷的一切,隨著這些人眉飛色舞的訴說,猶如一副畫卷,一點一點展開在所有人面前。

不遠處的檐下,陸子宴和裴鈺清這對互相給對方結下過奪妻之仇,恨不得將對方千刀萬剮的生死敵人,此刻神情卻是如出一轍的慘白。

他們審訊了那幾名地痞,問出了跳湖婦人的身高,體型,動手傷人時的招式,所能想到的細節,事無巨細全部審問了一遍。

甚至還搜出了那幾樣還沒來得及變賣的珠寶首飾。

都是謝晚凝離開時,隨身所戴的首飾。

所有細節都對得上,他們再也沒辦法自欺欺人。

前夜,被逼跳入湖中的人就是他們的晚晚。

罪魁禍首是那幾個地痞。

是默許船上行兇發生的商戶李家。

還有面前這些人。

陸子宴僵硬的站著,目光望向還在談論那夜慘狀的人群,眼神被殺意染紅。

都該死。

這些人都該死!

魯城的一行官員們被他周身氣勢所攝,皆噤若寒蟬,兩股戰戰,連脊背都不自覺緊繃。

一片死寂中,鳴風動了,他上前道,「大陽湖來往船隻不少,姑娘福德深厚,或許為人所救。」

陸子宴眼睫顫了下,像是從魔障中掙脫出來,赫然回身雙手攥緊鳴風衣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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