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讓他煩躁的是,耳邊不斷傳來「嗡嗡「的聲響,幾隻不知名的飛蟲在他頭頂盤旋。
「鄭勤,你說帶水師去那什麼美洲大陸,真的可靠嗎?」
慶寧帝話裡有話,語氣試探:「現在這環境這麼惡劣,朕還真怕自己沒到那片新大陸就已經死在路上了。」
鄭勤連忙點頭:「陛下放心,我當初就留了個心眼,將那新大陸的航線地圖弄到了手,咱們能夠避開風浪,一路暢通無阻的!」
有背簍指路,啥都不用愁。
只是,這多疑的皇帝該不會是懷疑起了自己吧?
鄭勤有些無語,都到這個地步了,這狗皇帝簡直比敏感期還敏感。
正說著,洞口突然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
兩人同時轉頭,只見一頭體型碩大的野豬正甩著身上的雨水,慢悠悠地踱了進來。
那野豬足有半人高,獠牙在閃電的映照下泛著寒光。它似乎也沒料到洞裡有人,一雙小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兩人。
鄭勤下意識地後退一步,踩到一隻正在地上爬行的蜈蚣,那蟲子立刻蜷縮起來,露出猙獰的口器。
他咽了口唾沫,聲音有些發抖:「陛...陛下,咱們還是換個地方吧?「
話音未落,野豬突然發出一聲低吼,朝著兩人就沖了過來。
鄭勤反應極快,為表忠心,一把推開慶寧帝,自己卻來不及躲閃,被野豬的獠牙擦過臀部,褲子頓時裂開一道口子。
「啊!「
鄭勤痛呼一聲,踉蹌著後退。
慶寧帝見狀,使出吃奶的勁抄起地上的石塊就朝野豬砸去。那野豬吃痛,調轉方向,一拱就把慶寧帝頂翻在地。
那野豬還將藥罐子給撞翻在地,藥材還沒建好,全都盡數倒在了地上。
慶寧帝二人狼狽不堪,連滾帶爬地逃出山洞。
暴雨中,慶寧帝捂著火辣辣的臀部,一瘸一拐地走著。
鄭勤更慘,褲子被野豬的獠牙劃破,露出半邊白花花的屁股,上面還沾著幾根野豬毛,十分刺撓。
「陛...陛下,咱們還是找個地方歇歇吧。「
鄭勤哭喪著臉說道,一邊拍打著身上不知何時爬上的幾隻甲蟲,煎藥的器具他只備了一副,現在好了,連煎藥的藥罐子都沒了。
慶寧帝咬著牙,眼中閃過一絲狠厲:「等朕重整旗鼓,定要下令將這山中的野豬趕盡殺絕!「
他說這話的時候,忽然想起數月前曾經有大臣上報,京郊附近的山上野豬橫行,常常下山破壞村民羊圈牛棚並且傷人,建議慶寧帝派京中精銳部隊前去圍剿野豬。
而慶寧帝當時認為派手底下打仗的兵去圍剿野豬實在有損他的龍顏,而且野豬再怎麼橫也跑不到京城來,傷不了他,所以也並沒放在心上,反而指責大臣太閒了。
沒想到當初種下的因造成了現在的果。
慶寧帝猛烈咳嗽著,咳咳嗽聲都被大雨給吞沒了。
雨越下越大,兩人的身影在泥濘的山路上漸行漸遠。
而在他們身後,那頭野豬正悠閒地趴在山洞裡,享受著難得的乾燥與溫暖,幾隻飛蟲在它身邊盤旋,卻不敢靠近。
就在今日早晨,一隻行為怪異的熊貓將一桶豬食搬到了它面前,讓它今日下午去撞山里遇到的兩個男人,還說事成之後再給它獎勵一桶豬食。
那豬食實在是香的很,讓野豬流連忘返,於是他便照辦了,沒想到下午還真的就遇到兩個男人,前往山洞中避雨,那隻熊貓也太神了。
它舒舒服服趴著,等雨停了之後再去山腳找那隻熊貓要豬食。
*
天色暗下來,強撐著的慶寧帝只覺得眼前一陣陣發黑,雙腿像是灌了鉛一般沉重。
他想要強撐著繼續趕路,可身體卻不聽使喚,一陣天旋地轉後,重重地栽倒在泥濘的山路上。
「陛下!陛下!「鄭勤慌了神,連忙撲過去扶起慶寧帝。只見皇帝面色蒼白,額頭滾燙,顯然是淋雨受寒加上驚嚇過度,身體終於扛不住了。
鄭勤咬了咬牙,抬頭看了看漆黑的天色,又望了望山腳下隱約可見的村莊燈火。
此時他真有將這廢人扔在山中不管不顧的衝動,可是沒辦法,他還得靠著皇帝去操控海寧水師,他得帶著人去竹灣,哪怕皇帝還剩一口氣,他的計劃都能成功。
「拼了!「
鄭勤低吼一聲,將慶寧帝背在背上。皇帝的體重壓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來,但他不敢停下,深一腳淺一腳地在泥濘的山路上艱難前行。
雨水順著他的臉頰流下,混合著汗水,模糊了視線。
鄭勤的褲子上還沾著野豬的臭味,每走一步,臀部的傷口就傳來一陣刺痛。但他顧不上這些,只能咬緊牙關,一步一步地往山下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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