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能地知道王妃不喜歡她，他那個夫人雖然看似溫婉大度，其實也是很冷淡的。她雖然說是不在意，但是在娘家如履薄冰慣了，又過了一年多率性隨意的生活，多少是不舒服的。

久了竟是心裡生出焦慮來，吃的不香睡得也不好了。

憐卿住的這個小院子叫芳菲苑，旁邊是留香苑住著王爺的一個姨太太，卻是沒能上名目的。

第16章 為難

她去拜訪過一次，那個姨太太看她生得弱，打扮得也平常，倒沒什麼戒心，隨意聊了幾句，倒提醒她早早生個孩子把位子做實。她們這些做小的誥命要不上，多少要在宗祠牌位上留下自己的名字，憐卿心裡難受，想到母親，便說不出話來。

又過了三五天，憐卿終於憋不住，忍著為難讓府里派給她的兩個丫頭帶著她往花園裡轉了一圈。

雖然寧邊的別苑也大，卻只是空曠豁敞如塞外的天空一般，哪裡像這京里的王府，繁繁複復。每走幾步都是一道華麗的院門，轉了一圈回來，她只是頭暈，想著要逃跑，怕是還沒出王府的門就要迷路了。

轉累了正要回房去，卻看見少夫人林語熙陪著個年輕人一路順著花徑散步過來，她趕緊避到一邊，迎面一陣淡淡的芳香，林語熙微笑著對她揚手，「起來見過秦公子。」

她不敢抬頭，低頭又道了聲福，便聽那男子極輕佻地笑道，「這是表姐夫在邊上討的如夫人？可有姐姐妹妹沒有？配給我吧。」

她家裡門風端謹，何時聽過這樣的渾話，一時不解，也就不答話，那姓秦的嘻嘻一笑，「表姐，晚上看戲，我妹妹過來，你還要多多幫忙才是。」

林語熙看她一眼，沒說什麼陪著那男人走了，她也沒在意她的話，回到院子裡卻有人過來通知晚上不用問安了，說是有貴客過來府里看戲，王爺一家子要作陪。

她這樣一個上不了台面的人，自然不配列席，恍惚又回到寧邊，沈擎拉她坐到大堂主位上，握著她的手，「你們自喝你們的，都不許擾她。」

她已有十日不曾見他了。

晚間不用問晚安，她自然也不修飾了，懶懶地洗了頭，靠在榻上和玉英下圍棋。

突然門口一陣呼啦啦地響，皺了眉看那個冒失的掀帘子掀得這樣沒規矩，沈擎就撲了過來，一把抱她起來狠狠親了一口，「卿卿，想我了沒？」

玉英趕緊跳下榻退了出去，就看見月容和雲想從旁邊的屋子裡出來探著頭問，「可是世子爺過來了？」

玉英有些慌亂，胡亂地點了頭把門關上了。

月容冷笑，「今晚方相爺夫人帶著少爺小姐過來看戲，世子爺要陪席的，你關門做什麼？」

玉英卻是見慣了沈擎的做派的，難得居然十天不過來看小姐，這一來怎麼會光是說話，怕是一時半會走不了的，被月容逼視著，卻哪裡張得開口，只是低低說了句，「我去給主子備茶。」

月容讓開半個身子，看她匆匆跑了，輕聲哼了一聲，撇一眼上房裡依舊燈火通明的樣子，問道，「夫人的紅假不是還沒到日子，怎麼世子爺就過來了？」

雲想淡淡地往迴轉，「你管這樣多？她也是爺明媒正娶的如夫人，不過是爺對她好了一點，夫人吃醋你也跟著起鬨？」

月容又哼了一聲，「這不是我們的差事麼？」

雲想依舊平淡，「知道是差事就好，我們只管看著回話，旁的閒事一律不要管，她好歹是主子，我們做下人的要清楚自己的身份。」

月容臉上崩了一下，「她這主子也不比我們高貴到哪裡去？」

雲想白她一眼，「多事，你看留香院的，春風齋的，不都做下去了嗎？沒有比人更耐的了。這如夫人的位置也不是那樣容易捨得的。」

月容不說話了，又看了一眼那房裡的燈火，「也就是說說話吧，這樣敞亮不會做別的吧？！」

雲想笑著覷她，「你思春呢，一門心思窺伺主子辦事，心裡念著誰呢？」

月容騰地紅了臉，「死賤蹄子，還敢笑我，你才思春，你心裡想誰我不知道？不就是前院六爺那個侍讀的小白臉麼！」

雲想倏地轉了身，理也不理地走了。

玉英料想得是，沈擎一連十日只能遠遠瞧著，卻不能碰，早就摁奈不住，抱著憐卿就放到內室的床上，急急脫了自己的衣服卻看她還咬著被角發呆，不由在她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小壞蛋，呆什麼？我是偷跑出來的，趕緊的，我一會還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