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些話,他心裡有種豁出去了的氣概。
如果宋氏敢對他動手,他就直接去官府告她對長輩動手,讓官府治她的罪,判她流放!
今天的情況,和那天程大仁上門逼迫的情形不同。
那天的事情見不了光。
而今天,他這個老頭成了被逼迫的一方。
熙微也跟著嘆了一口氣,站了起來。
程族長連忙後退幾步,「我警告你,我可是你的長輩,如果你敢對我動手,按照律法,要被官府杖責流放!」
「您說什麼呢,我怎麼會對長輩動手?」
熙微是個尊老愛幼的人,從來不會直接對老人孩子動手。
就算那天程老頭上門逼迫,熙微也沒有直接對他動手。
他受傷,完全是他自己不小心。
程族長似乎也想到了這一點,「這裡是我家,只要我有個三長兩短,他們就會向官府作證,到時候就算你再有能耐,也大不過官府!」
熙微順著程族長手指的方向看去。
族長家的院子修的很大,他兒子多,房屋自然也多。
七個兒子,前五個已經娶妻生子。
一大家子幾十口人,沒有分家,全都住在這處兩進的宅子裡。
宅子有八個廂房,每個廂房住著一對夫妻。
此時,從熙微處往院子裡看去,好幾個廂房的窗戶,裡頭都有人影晃動,甚至還有人從窗戶那兒往外探頭。
對上熙微的目光,那些腦袋立刻縮了回去。
院子裡除了程族長所在的主屋外,最大的廂房裡有個十四歲的少年,一身書院學子的打扮,眼睛裡透著幾分稚氣。
熙微認得這個少年,他是程族長的長孫,今年年初被送去縣城的學院讀書。
熙微忽然笑了,笑得輕蔑,「族長可真會說笑,您是相公的長輩,又是老人家,我當然不會對您怎麼樣。」
程族長眼中的戒備心稍去。
就說吧,這宋氏就算有些本事,也不敢明目張胆的放肆。
熙微的聲音不疾不徐,繼續說道:「前些天一直下雨,山路濕滑,我聽說去縣城的路不太好走,有一隻老羊帶著小羊從那裡路過,正好山上落下一塊石頭,砸到了小羊的頭上。」
程族長原本不在意的神情,聽到這裡忽然有些琢磨出味兒來,瞳孔劇烈地收縮,死死盯著熙微。
熙微像是沒看見他的臉色,目光幽幽地對著外面探出頭的少年。
「那段路有些偏僻,我再次路過的時候,已經過去好幾天,沒想到那小羊一直在那兒躺著,那麼多天竟然都沒人發現。」
「那條路是去往縣城的必經之路,下次您送孫子去書院的時候,可一定要當心!」
說完這些,熙微走到書桌前,拿出筆墨,淡淡道:「一張保書,既不是作奸犯科,又不是劫道殺人。不過幾個字,族長何必為難我呢?」
「為難你?」
程族長的臉幾乎扭曲,如果目光能化作實質,此刻熙微已經被他凌遲了。
熙微沒有再開口說話,靜靜地等待著對方的決定。
此時,陽光正盛,明明是炎熱的天氣,程族長卻覺得脊背發涼。
他不信宋氏敢那樣做。
可他不敢賭。
恍然間,他想起十幾年前的一件舊事。
那時候,柴山並不像現在這樣,是幾個村子共有。
它是一戶人家的私產。
而那戶人家住在柴山下邊的李家村。
李家村不大,總共十三戶人家。
這戶人家的男人在經常走商,掙了錢,便開始買地建房,還把整座柴山都買了下來,說是往後要在山上建一座莊園。
可惜,沒多久,這家的男人,在送貨的時候遇上山匪,沒了性命,只剩下媳婦和一個襁褓里的孩子。
那寡婦是個傻的,村里人幫她料理丈夫後事,她還以為村裡的人心善。
第二天,她的孩子突然生了疾病,當天便去了。
再後來,那個寡婦成了村裡的……
想起當年的骯髒事,程族長心裡仍有些不適。
不到一年,李家村十三戶人家,全都死於非命。
後來,驚動了官府,差役去的時候,那寡婦早已經不知去向。
不知道是死了,還是逃了。
從那次之後,柴山下的村子便沒了,柴山也成了附近幾個村子共有的。
雖然不願意承認,有些人平時看著性子溫和,腦子還一根筋。但若被逼上絕路,就沒有她們干不出來事情。
宋氏——
如果,他們有本事送死她還好說。
可弄不死——
程族長心裡發顫,這宋氏指不定比當年李家村那寡婦更狠毒。
他的大孫子,絕對不能遭她的毒手!
「我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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