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行書語氣極淡,認真搗鼓他的藥爐,似乎對清水鎮挖心之事,漠不關心。
靈澈法師料到蕭行書會是這個反應。
之前他將蛤蟆精扔向蕭行書,其實是為了試探他。
靈澈法師在蛤蟆精身上施了追蹤索,蛤蟆精恢復了自由,卻沒有離開思蘭閣。
說明不是蕭行書有問題,就是緒娘有問題。
「無上佛經有兩條起死回生的術法。」
「你尋我是為其一。」
靈澈法師指尖佛珠轉動,目光凌冽,聲音清沉。
「神骨是為其二。」
神域之人以琥珀眸、神骨為榮。對於叛徒,他們會以極為殘忍的方式,奪取其神骨,扔於荒蠻之地。
任由叛徒自生自滅。
神骨剝離之後,叛徒不再是神域之人。
神骨是神域之人,維繫半神之身的依託。在無上佛經之中,神骨能化白骨為形,具有令死人復生之奇效。
「不是我。」
蕭行書否認了殺人取心,卻沒有否認他確實有以清水鎮之患,引來神域之人的意圖。
若是無上佛經記載的術法一,無法令思蘭復活。蕭行書打算斬殺神域之人,奪取神骨。
「我找了些朋友,幫你實施術法一。」
「若是失敗,你也無需強求。生死有命,神魂俱滅的人,難以復生。」
「神域之人,不是你可以匹敵。」
靈澈法師面冷心熱,他討厭蓄意接近之人,討厭擾亂他佛心之人,更討厭亂他修為之人。
除此之外,靈澈法師願意成全他人,解他人之苦。
蕭行書站在檀紅色藥櫃之下,高大的藥櫃,遮住了窗戶透進來的光影。
陰影之下,蕭行書容顏似鬼魅。
「沒殺過,怎麼知道不行。」
蕭行書這話很明顯,若是術法一不成,他就要殺神域之人。
雖然人心不是他挖的,但肯定和他脫不了關係,說不定是他在背後助紂為虐。
「既然你有心幫我,我也不再隱瞞。」
蕭行書與靈澈法師皆為少年英才,兩人惺惺相惜,更何況他們同為神域一脈。
「我曾經是神域的大祭司。」
「所以我知道你。」
蕭行書雙手環臂,語氣很淡。
靈澈法師是前任族長的孩子,前任族長被奪權,所隸屬的一脈,被趕盡殺絕。
靈澈法師被重傷的族人帶走,僥倖逃生,藏在了露華寺。
在露華寺眾多住持、長老庇護下,僥倖存活,成為世人皆知的靈澈法師。
「神域之人一直在追殺你,我參與過幾次。」
蕭行書毫不避諱,將自己曾參與刺殺靈澈法師的事,說了出來。
心中無所懼,言語自然坦蕩。
靈澈法師沒有說話,他靜靜聽著蕭行書說話。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靈澈法師是非常好的傾聽者。
「最後一次刺殺你的時候,我受到露華寺大師們的合力圍剿,身負重傷。」
「我遇到了思蘭。」
思蘭閣,原本是屬于思蘭的。
這裡有蕭行書人生中所有美好的回憶。
靈澈法師大概知道故事後面的走向,神域之人以血統純正為尊,反對與外族相愛、通婚。
神域之人一旦被發現私通外族,只有兩個選擇:一是取對方項上人頭,以證清白。杖打三十棍,丟入思過崖一年;二是剝去神骨,開除族籍。
很明顯,蕭行書選擇了剝去神骨。
「你的黑眸,是因為剝去神骨。」
靈澈法師雖然沒親眼見過剝神骨,但是他從書中看到過相關描述。剝去神骨,極疼。
抽骨之疼,猶如生開頭顱,抽去腦髓。神骨剝離之後,如同廢人,法力盡失,一月之內無法行走。
蕭行書為脫離神域,被剝去神骨,卻依舊無法與思蘭相守。
他生於神域,神域之人對他再熟悉不過。
蕭行書知道族長不會放過他,作為神域的大祭司,居然為一個女人,背叛族人。
縱使被剝奪神骨,也無法原諒。
蕭行書深知族長為人,留給了思蘭許多護身之物。然而正是這些護身之物,造成了思蘭之死。
神域之人故意設計思蘭,讓她展示術法救人。並與了無大師串通一氣,污衊思蘭是妖。
殺人誅心,神域之人不能濫殺無辜,會背上孽障。但他們可以借刀殺人,以最殘忍的方式,殺死對方。
原本思蘭只是被關押,偏偏有隻蛤蟆精現形救她,一下子做實了思蘭被妖怪附身之言。
「燒死她。」
「燒死妖怪。」
那些從小看著思蘭長大的人,那些被思蘭用術法救過的人,紛紛喊著要燒死她。
縱使有人提出反對意見,但是那聲音太小了,微乎其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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