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睡。」他把煙按滅,快速走過去開門,「咋了媽?」
「又抽菸,你臉咋這麼紅哦,發燒老?」崔秀勤伸出手就摸了一把他額頭,「你老漢兒喊我把這床毯子拿給你蓋jio,晚上冷得很。」
「哦哦要得。」沈之行接過了毯子。
崔秀勤離開時又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真沒發燒?咋會這麼紅?」
「真沒發,可能晚上吹了冷風。」沈之行非常不自然。
「哦,那你睡吧,不過我猜你睡了一下午,估計也是躺著玩手機。」崔秀勤邊說邊合上了門,「不准再抽了。」
等門徹底關上,沈之行才鬆了口氣,他重新拿起手機,本想解釋突然掛斷的事,結果卻發現對面沒再給他發任何消息。
<剛剛我媽來了。>
<你睡了嗎?這麼快。>
<好吧……晚安。>
沈之行說不上心裡是什麼感覺,他抱著手機重新躺回床上去了,本來閉上眼睛想要入眠,結果過了半個小時,還是沒睡著。
他在被窩裡,偷偷地又把手機拿了出來,點開了對話框,把那句<好像在接吻一樣。>就這麼輕輕摩挲著屏幕看著,一直到臉上又有點發燙的趨勢,才趕忙鎖屏,然後咳了兩聲緊閉上雙眼。
寧熠輝一根煙抽完的時候,尼古丁的餘韻後腦子裡只剩渾濁的混亂。
尤其是軟體里的電話突然掛斷的那一刻響起的「咚」,他大腦也像被鍾「咚」地撞了一聲。
他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大概也是瘋了吧。
寧熠輝甚至都不知道怎麼自己會就跟著氛圍自然而然地脫口而出了那句話……他深吸了口氣,捂住了眼睛。
窗外的月光順著窗簾的縫隙透進來,夜晚靜悄悄的,過年的b市幾乎看不到多少本地人在,就連他們這棟樓很多人也都離開回去。
他一直都覺得孤獨,尤其是看著周圍每個人都對過年回家這件事感到興奮時,就尤其孤獨。
在海外的十年,他也孤獨,但至少有一起過年的朋友們,還能聚在一起,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躲著不想回去。
他不喜歡寧濤,那裡也從來不像個家,虛情假意的問候里,寧熠輝比誰都清楚後媽最怕他回去。
那個地方早就沒有自己的位置了,從老人死後。
而今晚他看著對面發來的一張張照片,聽著對方興奮的分享,那些和家人在一起每一個幸福的時刻,都像是他曾經小時候的幻想。
寧熠輝最開始覺得沈之行這樣裝的人,自卑可憐又虛榮。
但他現在卻卻覺得,這種人被愛包圍的人,底色至少是強大的,表面被偽裝包裹著,內里卻並不腐朽。
他看著手機上對面發來的信息,卻不知道怎麼回了。
因為連他自己也無法整理情緒,自然的,他也沒有辦法再回到方才的氛圍里。
窗外好像又開始下起了淅淅瀝瀝小雨,寧熠輝就這麼靠在床邊,直直地看著窗外抽菸,過了不知道多久,他才終於按滅了最後一根煙。
不自覺地抿了抿雙唇。
除夕當天的飛機上,上座率低的可憐。
中午的餐食發來的是一盒餃子,餐盒裡還裝著橫批一樣的祝福「平安喜樂」,看到喜氣洋洋的包裝時,寧熠輝才有一種終於過年了的感覺。
a市非常的冷,拿完託運行李出去打車時,寒風刺骨,和b市的陰冷完全不一樣,雪不停地下著,還有很多積雪已經被掃在了道路兩旁。
寧熠輝已經很久沒見過下雪了,因為舊金山的冬天是連綿的雨季。
十年前的記憶里好像還有皚皚的白雪,只是年少時跟著離開之後,對這座城市和冬日的記憶也像按下了暫停鍵。
一個人打車回去的時候,道路暢通無阻,再也不是在導航上走紅地毯,三個小時也開不到目的地了,和b市一樣,大部分的人都回老家過年了。
到家時,是妹妹給他開的門,開門的時候神情漠然,見了他也只是非常不自然地叫了一聲哥。
「熠輝,回來了呀。」
倒是裡面的女人聞聲立馬殷切地站起身往門口走。
「嗯。」
「怎麼回來都不說一聲,機票都不發。」
「發了的。」
女人笑著的臉僵了一下,然後又裝作才發現的樣子去看手機:「要過年了,忙的事多,可能沒注意,我看一眼啊。」
「他沒回來嗎?」寧熠輝沒在意。
「你爸嗎?沒呢,他要到晚上才回,回來就直接去酒會。」女人撥了一下耳發,「你行李怎麼就這麼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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