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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但沒有。>
「你也不會躺我旁邊。」沈之行意識已經渙散,只是眼睛眯成一跳縫,看著屏幕上的消息。
<為什麼?>
「因為我們只是網友。」
沈之行半夢半醒中,也不得不承認,他已經開始越來越依賴對面了。喜怒哀樂,生活里日常的點點滴滴似乎都想同對面訴說。
他每天都變得越來越期待回家,越來越期待和對面聊天,越來越想等到那通看似誰都迫不及待的電話。
回到家裡,冷冰冰的出租屋似乎也因為這份期待,變得逐漸有了溫度,好像已經有一個無形的人,每晚在那裡等著自己,安靜地聽著他的分享,讓他可以暫時拋下現實的束縛,去坦誠,去尋求那份理解和情感慰藉。
可他知道,他們只會是網友,不會再有下一步。
哪怕他曾試著嚮往前走,可也不得不退回來。
哪怕他不得不承認,但也早已暗自憧憬過無數次,如果能在現實里遇到這樣的人該多好。
<也可以不是網友。>
寧熠輝鬼使神差打出這句話後,卻再也沒等到答覆。
他手機開的外放,安靜的臥室里,只有對方均勻的呼吸在自己耳邊響起,漸漸的,在空間裡瀰漫開來。
心跳似乎也隨著呼吸,起落跳動。
習慣了長時間以來的孤獨,又在習慣了有個人深夜的陪伴後,一切都開始變得心安。
連入睡都不再是記憶里那份壓迫和因為不滿就可以隨心所欲的暴力。
現在有一個人,卸掉了在所有人面前的偽裝,只把自己坦誠地剝開給你看,和你互相陪伴。
寧熠輝也知道,這份坦誠不是對自己的坦誠,而是對網絡上這個在沈之行面前,不是「寧熠輝」這個人的坦誠。
他一直在利用對面的不知情,一步一步地去走向沈之行。
引導他同自己一起淪陷,一起下墜,一起被粘在這張由孤獨和曖昧編織的巨網上。
於是習慣變成了自然。
他自私自立的因為擁有過,就越來越捨不得放開。
都是沈之行的錯。
寧熠輝深吸了口氣,把手機放在了旁邊的另一個枕頭上,側過身似乎就再也不是一個人過去那孤獨又陰暗的十年。
過了半晌,直到困意襲來,他才對著聽筒里的呼吸,自顧自地道了句晚安。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沈之行看著插著電的手機上還未掛斷的的十一個小時的通話,人都快傻了。
他昨晚忘了自己什麼時間睡著的,只記得聊著聊著,眼睛就徹底合上了。
他還做了一個夢,夢裡他在和對面在不知道誰的家裡看電影,看的什麼,他記不住了,對面長什麼樣,醒來依然也毫無記憶。
只記得電影的最後,他坐在沙發上吃完爆米花垂下手時,對方正好在調整坐姿,兩個人本身距離就很近,手背碰到的時候,他的小手指被旁邊的人輕輕用食指勾住。
沈之行沒有掙脫。
在夢裡,心尖都在發癢。
只是現在醒來,看見這通依然沒掛斷的電話,他卻尷尬地無地自容,不知道自己昨晚打呼沒,磨牙沒,說什麼不好的夢話沒,夢裡的男主角此刻還和自己掛著麥。
「我靠……完了。」沈之行開始回憶自己過往住校時的睡品,「……不會吧。」
印象里好像除了有時他打工完回寢比較晚以外,大家沒對他睡覺時的情況提過建議。
他這麼想著,卻聽到手機里的呼吸逐漸變得輕了起來,然後是翻身時被子的聲音。
「早。」
剛睡醒的聲音帶著幾分失真的沙啞,但因為離麥太近,這一聲就像喊在他耳邊,仿佛他現在真的和一個男人同床共枕了一晚一樣。
「……好像……不太早了。」沈之行有些尷尬,「你醒了?」
「嗯……」對面嗯完後就變成了打字,<才睡醒。>
「你幾點睡的?我感覺我睡了十一個小時。」沈之行一覺快把之前欠的都補回來了。
<聽著你聲音睡的,可能兩點。>
沈之行有點崩潰,什麼叫聽著他聲音,他是不是打了雷一樣大的呼聲:「我……什麼聲音?」
對面似乎沒明白,<你睡覺的聲音。>
「睡覺的聲音?」
<呼吸啊。>
沈之行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了:「哦哦,不過你居然也睡了這麼久。」
<因為我也在加班,太困了。>
對面似乎在穿褲子,沈之行感覺能聽到聲音。
明明是獨居,硬是莫名住出了一種和人同居的感覺,他吸了口氣抹了一把臉控制情緒,準備清晨……哦不,午後一根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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