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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眾們一片譁然,都說:「這不是顯而易見的事嗎?這個男的愛而不自知啊。」

有人說,這估計是楊導的新片吧,雖然不太像他的風格。也有人評價,藝術家嘛,間歇性發神經也很正常。最後大家壓低聲音討論,說,難不成是楊莫年自己的愛情故事嗎?

林驚晝沒發表看法,故事不知真假,如果只是故事,那男的一定愛她,但如果是現實………

林驚晝抬起頭,看到張裕舒正在朝他這個方向走來,眼前的景象和葬禮那一天的記憶疊在一起。

穿著黑西裝的漂亮男人,手裡拿著一束百合花。

明明知道是前男友無聊的玩笑,還是前來赴約。

林驚晝握緊了杯子,腦子裡盤旋著那個問句。

他是不是愛他?

不……

他是不是曾經愛他?

第20章

林驚晝想起一件事,他和張裕舒談戀愛的時候,因為是異地,所以見面的次數很少,多數時候是林驚晝去上海跑通告,兩個人會見一面。

林驚晝走到哪裡都會被認出來,他們很難在白天出門逛,晚上他們又總把時間花費在床上。所以他們倆的見面,基本就是呆在酒店。

只有一次,張裕舒來北京玩了幾天,住在林驚晝家裡。他們老是在半夜出去玩,當城市的夜遊魂。

有一天,林驚晝倒水燙到了手,張裕舒很緊張地拉著他的手,按著他,在水龍頭底下實打實地沖了二十分鐘,又急匆匆地出門,去藥店買了燙傷膏。

那個時候,張裕舒還不穿襯衫和西裝,林驚晝記得他穿了一件綠色的帽衫,一頭的順毛,為他塗藥膏的樣子像一棵認真的西藍花。

燙傷的地方發癢,林驚晝總是忍不住想要去撓。到了晚上睡覺的時候,張裕舒抱著他,卡住他的胳膊,不讓他亂動。

後來一覺睡醒,張裕舒依舊這麼抱著他,像個獨裁者。林驚晝忍不住笑,想要伸手去摸他那不高興的眉毛。

林驚晝一動,張裕舒也醒了,他一半還沉在夢裡,睜開眼第一件事,就是去查看林驚晝的手背。

他皺起眉,還有點沒睡醒,眼神發懵,他盯著林驚晝的手背看了好久,最後輕輕地吹了吹那塊仍然泛紅的地方。

這是件很小的事情,可是張裕舒看起來那麼在乎。

林驚晝有點呆,現在回憶起這件事,他好像真的被張裕舒溫柔地愛了一瞬。

現在和他毫無瓜葛的張裕舒停在離他五米遠的地方,沖他微微揚了一下下巴。

林驚晝乖乖走過去,他拿著酒杯,露出個玩世不恭的笑容:「這位帥哥,要不要喝一杯?」

張裕舒面無表情地看他一眼,說:「不喝。」

林驚晝一看他這個樣子就心癢,他用胳膊碰碰張裕舒的小臂:「喝一口唄,祝賀我比賽結束,我可拿了亞軍呢。」

林驚晝的眼睛亮亮的,笑容稱得上甜蜜,張裕舒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才沉默地接過他手裡的酒杯。

張裕舒喝酒的時候,喉結緩緩地上下滾動,仿佛合上了某種韻律。

他就這樣把剩下的大半杯酒,全喝了。

張裕舒還是那樣子,並不喜歡酒的味道,林驚晝可以從他繃緊的嘴角看出來。

「你怎麼來了?」林驚晝問他。

「慶功宴,我不該來?」張裕舒反問他。

林驚晝沖他笑:「你來我高興啊,你可是我狐假虎威的第一候選人。」

張裕舒沒理他。

林驚晝還想說點什麼,但有人突然走到了張裕舒面前,這人是來攀交情的,笑得很討好:「張總,好久不見了,我敬你。」

張裕舒仍然拿著那個空酒杯,面無表情地說:「我沒見過你。」

林驚晝差點笑出聲,他順手從路過侍者的托盤裡拿了一杯新的酒。

等那人灰溜溜地走了,林驚晝就鸚鵡學舌,語調里增加好幾根波浪線:「張總,好久不見了,我敬你。」

張裕舒有點無語地看著他,有點諷刺地說:「我沒見過你。」

林驚晝覺得好好笑,心情很好地晃晃酒杯,又喝一口。

張裕舒站在這裡,總有人來攀談,林驚晝站在他旁邊,當吉祥物。來人太多,林驚晝特別想化身保安,攔在張裕舒身前,說,讓一讓,讓一讓,不接受採訪。

張裕舒和一個禿頭男子聊了很久,林驚晝沒認真聽,他在數今天有幾個人穿了黑西裝,間歇聽到幾個詞語,什麼音樂節,什麼合作,包裝,共贏之類的。

等張裕舒終於和他聊完,林驚晝捂著嘴打了個哈欠,然後對他說:「我們去吃點東西吧,這裡的布丁特別好吃。」

林驚晝去餐檯拿了兩個布丁,和張裕舒坐到旁邊的小桌子兩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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