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天氣晴朗,陽光透過層層疊疊的樹葉落下來,變成一塊一塊不規則的光斑。在那樣的光線中,林驚晝抬起頭,笑得如此光明。
「嘿,小舒,想我了嗎?」
張裕舒埋怨他怎麼不打一聲招呼就跑過來,下意識伸手想拉他,又覺得地點不合適,伸到一半又縮了回去。
林驚晝把煙放進口袋,看著他笑:「你下來得好快。」
張裕舒走得太急,心臟還在砰砰直跳,他抿著唇說:「我怕你被人認出來,引起圍觀。」
林驚晝拖長聲音「哦」了一聲,然後把頭頂的鴨舌帽拿了下來,在張裕舒發作之前,理了理頭髮,又戴了回去。
張裕舒表情就變得有些無奈。
林驚晝沖他眨眨眼:「我呆不了多久,一會兒就要走了。」
「就是過來看你一下。」
張裕舒一把拉住他的手腕,扯著他進了宿舍樓。
這會兒是午休時間,走廊上空空蕩蕩,但張裕舒仍然覺得有一份緊張懸在胸口。
他拉著林驚晝進了宿舍,這才放開他的手。
宿舍里沒人,林驚晝自然地貼了上來,在張裕舒的嘴角上印了一下。
張裕舒聞到一股混合了多種味道的香氣,他下意識皺眉,還沒來得及說什麼,林驚晝的手指就按上了他的後頸。
像是按下一個開關,張裕舒的手立馬抬了起來,按住了林驚晝的側腰,讓他貼向自己。
這一次的吻深了許多。
一吻結束,林驚晝舔了舔嘴唇,像只饜足的貓。
看他那樣子,好像是專門過來找他接吻的。
張裕舒睡下鋪,林驚晝在他床邊坐下,東看看,西看看,表情直白且好奇。
張裕舒拿自己的杯子給他倒水,問他是不是有工作。
林驚晝歪著頭看他,然後拍拍身側的床墊,示意他過來坐。
張裕舒挨著他坐下,林驚晝就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語調拖長了:「對啊,我都快忙死了,今天上海演完,明天就去廣州。」
張裕舒覺得這是林驚晝的一種天賦,三十多歲了還能這麼渾然天成地撒嬌。
但他確實很受用,張裕舒低頭看林驚晝放在腿上的手,他的手指很長,指腹上有因為彈吉他養成的薄繭。
像是感受到了他的內心所想,林驚晝伸手過來,和他十指相扣。
「最近寫歌的時間都沒有了。」林驚晝說。
張裕舒握著他的手,問他:「你這麼拼命幹嘛?」
「有些工作我不喜歡,但也要做好。」林驚晝說,「這是因為該死的責任心。」
「但如果是演出的話,再累都覺得開心。」
張裕舒沉默一會兒,問他:「你怎麼確定要做一個歌手的?」
林驚晝偏頭看他一眼,說:「一開始發現唱歌能賺錢的時候,我特別開心。你知道的,我既沒有學歷,也不會什麼技能,自己瞎琢磨瞎唱居然有人願意聽,感覺特別驚喜。」
「現在的話,還是喜歡,因為喜歡唱歌,所以做了歌手。」林驚晝微笑起來,「我是不是說得太簡單了?」
張裕舒搖搖頭,他和林驚晝對視,幾乎被他眼中的光彩燙到。
「你最近是有什麼煩心事嗎?」林驚晝敏銳地問。
張裕舒再次搖頭,否認了:「沒有,隨便問問。」
討厭的電話在此刻響起,林驚晝看了眼來電人,但是沒接。他突然伸出雙手,擠壓張裕舒的臉頰,有點不高興地說:「催得好急,我得走了。」
張裕舒被他弄得做不出任何表情,只好用眼睛看著他,表示譴責。
林驚晝心情很好地起身,走到門口突然又折返,差點撞上跟在他身後的張裕舒。
「我也希望你能做自己喜歡的事情。」
林驚晝很鄭重地說。
王頌離開時關上了門,那個輕響讓回憶突然熄滅了。
張裕舒看著面前的文件,很輕地重複一遍。
「喜歡的事情……」
這天張裕舒獨自留下來加班,門被敲響的時候他正在閱讀今年公司年會的企劃案。
他還沒說話,門就被突然推開了。
許驚洲的臉出現時,張裕舒才意識到,剛剛那陣聲音也不像是敲門,應該是他的手掌,「啪」地一聲打在門上發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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