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驚晝探頭探腦半天,也沒見他重新出現。
林驚晝估計是年底事情多,畢竟張裕舒最近也沒找他吃飯。
演出的時間緊迫,好在魏之洋的團隊都在北京,大家約著排練了兩回,磨合得相當順利。
公司給定了機票從北京飛重慶,作為主辦方的福利機構也很客氣,叫了車來接機。
上了車,大部分人都睡了,林驚晝戴著耳機在玩節奏大師,最近他對這個遊戲有點上癮,但玩得又很爛。
鼓手老師湊過來看他玩,一局又失敗之後,他問:「小許,你怎麼都不帶個助理?」
「我都沒錢給助理髮工資啊。」林驚晝誠實地講。
「你都拿亞軍了還不賺錢啊?」鼓手有點驚訝。
「我們老闆說了,十八線代言不如不接。綜藝接多了又等於虛度光陰。歌手最重要的是潛心創作。」林驚晝聳肩,「而且我歌都沒幾首,接不到商演。」
鼓手笑了:「雖然張總不懂音樂,但他挺適合當老闆的。」
「他口碑還挺好的啊。」林驚晝把手機關了,「脾氣這麼壞,居然還好評如潮。」
「因為他大方啊。」鼓手攤手,「蜚聲唱片的合同分成比例在業內都是有名的好。而且張裕舒看不上那些歪門邪道,他從來不讓藝人去應酬陪酒。」
「光是這兩點,就打敗百分之九十九的老闆了。」
聽到有人這麼誇張裕舒,林驚晝感到一陣欣慰。
「哦對了,你可能不知道,其實今天我們要去的那家兒童福利機構,背後最大的資助人就是張裕舒。」鼓手說。
林驚晝還真不知道張裕舒什麼時候發展出了做公益的愛好。
但等車子停下,林驚晝站在大門口,看到「愛蘭殘障兒童康復中心」這幾個字的時候,他從頭到腳都僵住了。
幾個月前那個不要臉的林驚晝紀念展上,提到的他出資建設的三家福利機構,面前這一家就是其中之一。
重慶這一家的創立時間最早,林驚晝二十出頭的時候就有這個想法了,但一直沒錢去做。
等到他二十七八歲,他手裡有點閒錢了,加上有當地政府的支持,以及幾個愛心人士的助力。第一家愛蘭殘障兒童康復中心在重慶落地了。
中心的服務對象一開始只有唐氏兒,後來陸陸續續也開始接收自閉症和聽力障礙的孩子。
重慶這一家起步不易,面對的都是家庭困難的孩子。因為資金一直不充裕,中間還搬過一次家,幾經波折,終於還是撐了下來。
林驚晝早年有空的時候,也常來做志願者,給孩子們上音樂課。
後來他紅了,再也不用為資金髮愁,但也越來越難抽出空過來看望。
如今門口的字也有些褪色,樹影搖曳間,時光如流沙般傾瀉。
林驚晝站在原地,突然有近鄉情怯的感覺。
大家都下了車,在後備箱拿行李的時候,有好幾個人從裡面走了出來。
林驚晝第一眼就看到了鄧衍雲,她看起來老了很多,也變得瘦小了。
林驚晝偏過臉,感覺難以忍受鼻腔中那一陣尖銳的酸意。
「抱歉出來晚了,大家在忙著布置會場忘了時間,老師們一路過來辛苦了,快進來喝口茶嘛。」鄧衍雲的普通話不標準,一句話說著說著就要切換回重慶話。
和以前一模一樣。
林驚晝使勁眨了眨眼睛,又給了自己大腿一拳,這才調整好了表情,他露出一個笑容,對著鄧衍雲說:「你好,請問您是院長嗎?」
鄧衍雲有一雙很溫柔的眼睛,她看著林驚晝,說:「你一定就是許驚洲吧,謝謝你來為孩子們表演。」
林驚晝被她這麼看著,眼睛又開始泛酸。
愛蘭康復中心剛開始籌備的時候,林驚晝沒辦法兼顧那麼多事情,他就在報紙上發招聘GG,寫得相當誠實。
「愛蘭殘障兒童康復中心火熱建設中,誠聘院長,有經驗者優先,沒有也沒關係。公益事業,薪資較低,但有地方住。」
林驚晝本來對招聘到靠譜人不抱希望,鄧衍雲找上門的時候,他正在門口拔草。
鄧衍雲在他面前站住,有些猶豫地問:「請問是這裡招人嗎?」
林驚晝趕緊站起來,手裡還抓著一把草,他回頭看了眼空蕩蕩的門頭,上面只剩下殘破的燈箱碎片,他尷尬地說:「不好意思,門牌定做了但還沒送來,你是來應聘的?」
鄧衍雲點了點頭,微笑起來。
她穿得很普通,但乾淨齊整,頭髮盤在腦後,露出秀氣圓潤的耳朵。
那年鄧衍雲四十歲,鬢邊卻已經出現白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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