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度太高,冰棍化了他一手,助理提醒他趕快吃,林驚晝笑笑說沒關係,這種黏黏糊糊的感覺,多應景。
他在園裡閒逛,碰上一隊遊客,大半都說粵語,由一個膚色很深的導遊帶著。
他們正圍著一株植物在看,林驚晝好奇,也湊上前去看。
這植物相當高大,高度可以同旁邊的大樹比肩,但它內部中空,不像樹,反而像泥土中生出了無數的根系。姿態如同繩索,緊緊纏繞著什麼。
導遊說,這是絞殺榕,附生在樹上,奪取光照和營養,最後會把樹殺死。
這棵樹已經被絞殺榕掏空,只有斷肢殘臂,還被寄生者毫不留情地捆綁,如同破碎的墓碑。
林驚晝眼睛通紅,他瞪著張裕舒,聲音發啞:「我討厭你。」
聽到這個,張裕舒反而笑了,他捏住林驚晝的手腕,不讓他動。
這一刻,林驚晝覺得他仿佛成為了那棵樹,他顫抖著,幾乎窒息。
張裕舒鬆開了他,轉而捏住了他的咽喉,他強迫林驚晝抬起頭。
鏡子上蓋著一層稀薄的水汽,林驚晝看到張裕舒站在他的背後,他沒有脫上衣,頭髮也沒有亂。
上半身如此衣冠楚楚。
張裕舒完全不懂溫柔體貼為何物,他如同雨林之中殘酷的絞殺榕,奪取林驚晝的呼吸和感受,根系從四面八方纏上來,深入肌理。
林驚晝已經完全沒有力氣,意識也不太清晰,他感受到什麼東西順著他的腿流了下來。
那是雨林里不期而至的雨。
這一天更晚的時候,張裕舒洗完澡從浴室里出來,林驚晝側躺在床上,睡得很沉。
張裕舒走到床邊停下,床頭燈還亮著,光線昏昏,像一條蜜色的河,從林驚晝的臉上流淌過去。
張裕舒就這麼盯著他看了許久,最後他俯下身,蜻蜓點水一般,用嘴唇碰了碰林驚晝的眼睛。
第49章
林驚晝睡得很沉,他不斷在做夢,過去的很多事情交纏著,在夢裡高速移動。速度太快,他什麼都沒能抓住。
他醒來的時候,已是天光大亮。
床上只有他一個人。
林驚晝有些茫然地爬了起來,他扶著腰,昨晚的那些記憶一下子涌了上來。
渣男!渣男!
林驚晝氣不打一處來,他嘀嘀咕咕罵著張裕舒,罵他年紀大了裝都不裝了,真就把他往死里弄。
還不做措施!還弄 在里 面!
小的時候明明體貼又可愛,連套子都愛買水果味的。
變了,變了!人心不古,世態炎涼!
林驚晝在家裡找了一圈,發現張裕舒真的走了,他更生氣了,他拿出手機,噼里啪啦地給張裕舒發消息。
「拔那什麼無情的渣男!連早飯都不給我做!」
「我被你弄得起不來床!我要餓死了!你等著給我收屍吧!」
張裕舒的電話立刻就打了過來,林驚晝手忙腳亂地按下接聽,手機都差點掉了。
「需要我叫個醫生過去嗎?」張裕舒開門見山地講。
林驚晝撇嘴,他小心翼翼地在椅子上坐下,說:「不用,還好我現在很年輕,身強體壯,沒被你折騰散架。」
張裕舒「哦」了一聲:「那我掛了。」
「不准掛!」林驚晝還氣著呢,繼續問他,「你跑哪去了?你不會昨晚就走了吧?」
「沒有。」張裕舒回答他,「我早上才走的。」
林驚晝稍微舒服了一點,又說:「你知不知道睡|完就跑很不負責任啊,我才二十一歲,羊入虎口!這個娛樂圈太險惡了。」
張裕舒糾正他:「認真算起來,你都四十二歲了。」
林驚晝不理他,繼續罵他:「你這麼著急走是要去迎財神啊,渣男!」
張裕舒如實告知:「今天早上家裡來電話,我媽進醫院了,我現在要去機場,馬上飛上海。」
林驚晝噎住了,他放低了聲音,問他:「你原來沒打算要走啊?」
張裕舒揶揄他:「是啊,我本來準備把你叫醒迎財神的。」
林驚晝撇嘴,說:「你什麼時候走?我現在來機場,你給我也訂張票,我陪你去。」
張裕舒沉默了。
林驚晝已經站起來想要換衣服了,他這才發現昨天亂扔在地上的衣服都不見了,他找了一圈,那些衣服居然都在洗衣機里,這會兒都已經洗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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