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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才講了那句話,他不想張裕舒被他們的關係綁架。

但語言就是這麼靠不住的東西,說出來的人和聽到的人,理解出來的含義南轅北轍。

其實上帝也不需要讓人類無法理解彼此的語言,哪怕是用同一種語言,巴別塔也是無法完工的。

至少他和張裕舒就是這樣。

事到如今,林驚晝沒有為當時他解釋,張裕舒看起來也不需要他的解釋。他們並肩坐著,一個繼續沒表情看電腦,一個兩眼發直喝飲料,直到登機廣播響起。

起飛後不能玩手機,林驚晝吃完了飛機餐後無事可做,閉上眼睛想睡覺又毫無困意。

裝睡真的是一件很難的事情,特別張裕舒還坐在他旁邊,他正在看一本很窄的書,林驚晝能清楚地聽到他翻動書頁的聲音,像一隻手,在撓他的脊背。

林驚晝閉著眼睛,從一數到一百都做不到,他憤怒地睜開眼睛,翻了個身,對張裕舒說:「你幹嘛改簽?」

張裕舒手上還拿了支鉛筆,他正在書上劃線,筆尖摩挲過紙張發出風吹樹葉那樣的聲音。

「你不是說要跟我一起飛。」張裕舒的表情淡淡的。

「你媽媽不要緊嗎?」林驚晝問他。

「她有阿姨照顧。」張裕舒表情淡淡的,「她在家裡找東西,不小心摔了,年紀大了,骨頭脆弱,就骨折了。」

「其實你著急你可以先去,沒必要等我。」林驚晝剛剛一時衝動做決定,現在想來有些後悔。

人家著急趕回家去看媽媽,他跟著湊什麼熱鬧?張裕舒不太在意:「我不著急。」

「今晚本來有個飯局,但裡面有一個我很討厭的人,現在正好,我家裡有事,不用去了。」張裕舒的語氣聽起來有點輕快。

「我懂了,其實你不回家也可以的,但正好逃避飯局。」林驚晝說。

張裕舒坦誠地說:「是啊,畢竟我和我媽感情很一般。」

林驚晝眨了眨眼睛:「你以前都沒跟我說過。」

「說這個幹嘛。」張裕舒面無表情地翻過一頁書,「你也沒對我坦誠。」

林驚晝被噎住,沒法反駁,恰好飛機遇到氣流,產生顛簸,把這個話題顛散了。

機上廣播響起,提醒大家系好安全帶,不要隨意走動。

張裕舒轉過頭來看他,眼神如同幽暗的湖底:「如果現在我們要墜機了,你會不會跟我說實話?」

林驚晝臉都白了:「你怎麼能說這種話?這不吉利。」

飛機像是要回應他這句話一樣,劇烈地上下晃動起來,有一瞬間,甚至有明顯的失重感。

林驚晝坐飛機的次數數不勝數,到後來氣流再顛簸也能睡著,但這一次他清晰地感受到了恐懼。

他死了有什麼關係,可是現在張裕舒坐在他身邊,在持續的顛簸中,林驚晝下意識伸出手,握住了張裕舒的手腕。

他的眼眶紅著,咬著牙重複:「不准說這種話。」

張裕舒本來想甩開他的手,但見他那幾乎應激的樣子,他還是心軟了,他用手掌蓋住林驚晝的手背,輕輕地拍了拍。

他看到,林驚晝的背後,舷窗之外,是一片深灰色的雲團。

空難新聞沒有出現,他們平穩落地上海,林驚晝下飛機的時候突然說:「還是少坐飛機比較好。」

張裕舒站在他旁邊說:「行啊,你到時候坐火車回北京。」

林驚晝「切」一聲:「京滬高鐵很快的,我又不是不知道。」

張裕舒看了他一眼,目光很重,好像要說什麼,但最後只是「嗯」了一聲。

那時候林驚晝找張裕舒談戀愛,北京到上海,最快四個半小時,他坐過好幾次。有一回林驚晝白天趕來,哄完人,又匆匆趕回去工作。

但誰都沒打算在今天回憶往昔,哪怕他們昨天還在床上嵌在一起,也改變不了已成陌路的事實。

林驚晝把拉鏈拉到最頂,半張臉沉進領子裡。

他們都沒帶什麼行李,林驚晝背著包,跟在張裕舒後面。

接機口已經有人在等,是個中年男人,稍微有些發福,還有點禿頂,穿了一件黑色羽絨服,是那種丟進人堆里就找不到大眾款式。

林驚晝很不確定地看了看,壓低聲音問:「這是你爸?」

張裕舒淡淡地說:「你把我家想得太和睦了。」

「這是司機啊。」林驚晝恍然大悟。

「這是照顧我媽的阿姨的老公。」張裕舒罵他,「白痴,誰家司機穿得跟輪胎似的。」

輪胎叔叔聽見了,但一點也不惱,他笑著說:「小張總,新年好。」

說完他就看向林驚晝,很客氣地表達疑惑:「這位是?」

張裕舒隨口回答:「周叔,新年好,這是我的秘書,姓許,叫他小許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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