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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驚晝也在晃,他整個人看起來很輕鬆,中間還不小心忘詞了,他下意識吐舌,然後亂哼哼幾句混過去,眼睛裡的笑意卻收不住,嘩啦啦傾瀉出來,融進旋律中。

一曲結束,林沚使勁鼓掌,他忍不住「哇「出聲,由衷地講:「好好聽啊,謝謝你,驚洲。」

林驚晝看著林沚幸福的樣子,自己也覺得很滿足,他有點嘚瑟地在吉他上揉出一段活潑的曲調。

林沚臉上的欣賞毫不遮掩,他說:「你真的很有天賦。」

「但感覺比賽之後你就沒什麼大動作了。」林沚皺眉,「張裕舒總不至於要防爆你吧。」

林驚晝抿了下嘴唇:「是我沒有想好要做什麼。」

林沚有些詫異:「你不想變得更紅嗎?」

林驚晝慢慢撥弦,彈出一段散漫的旋律,他的臉上出現和年齡不匹配的淡然:「那沒什麼意思,我不想再去那高處了。」

林沚注意到他用了「再」這個字眼,於是他再一次認真打量這個年輕人,那確實是一張二十出頭的臉,眼睛卻那麼靜,好似已經看透了人生的空茫。

這眼神讓他想起林驚晝,他忘記是多久之前,他和林驚晝曾經一起抽過煙。

那年他還在和楊莫年糾纏,蔣圖南剛剛回國,張裕舒還在做節目。他們在一個晚宴上相遇,林沚和林驚晝禮貌打了招呼,就各自落座了。

他和林驚晝不熟,點頭之交都稱不上,但那天林驚晝看起來特別憔悴,林沚坐下後,就忍不住多看了他幾眼。

林驚晝沒坐多久,就起身離開,林沚猶豫了幾秒,也跟了上去。

林驚晝是出去抽菸的,他站在露台上,外套搭在臂彎,整個人往後仰,頭頂磕在身後的玻璃窗上。眼睛裡什麼也沒有。

林沚看到他夾著煙的手在微微顫抖,好像手在代替他抽泣。

林沚本來應該識趣離開的,但那個畫面看起來太破碎,他忍不住走過去,跟林驚晝借火。

林驚晝看了他一眼,努力露出一個友善的微笑,他可能也知道自己笑得像哭,於是他深呼吸了一下,對林沚說抱歉。

林沚搖搖頭,他同樣也很抱歉:「我是不是打擾到你了?」

「但我總覺得難過的時候,有人陪會好一點。」林沚點了煙,慢騰騰吸了一口。

那天北京剛下過雨,夜空被洗刷得黑亮亮的,看不見一顆星星,他們一起抽完了一支煙。

林沚和林驚晝道別的時候,注意到,他手裡握著一個粉紅色的髮夾,像是小女孩的東西。

林沚突然想起來,那是2017年,那一回見過林驚晝不久,林肯公園的主唱在家自殺了。

「但我還是很喜歡唱歌。」

這句話把林沚拉回現實,他眨了眨眼睛,這一瞬間,面前的人和從前的林驚晝短暫重合,讓林沚有些恍惚。

林驚晝把臉壓在吉他上,沖他笑。

林沚「嗯」了一聲,他勉強笑了笑,努力對抗著那種不可思議的感覺。他越想越覺得可怕,只好站起來,說:「梨湯應該好了。」

林沚走到廚房,按住料理台,他使勁晃了晃頭,告訴自己,今天不准再看重生文小說打發時間。

林沚把梨湯盛出來,兩個人在客廳捧著碗喝,林沚接上剛剛的話題繼續說:「以後要做什麼,你可以慢慢想,被推著做選擇容易出錯。」

林驚晝有點好奇地問:「林老師,你既然不想再見楊莫年,怎麼不離開北京呢?」

林沚嘆了口氣:「因為我媽媽。」

「我爸走得早,幾乎是我媽一個人把我帶大的,她是胸外科的醫生,很忙。」林沚真切地犯愁。

「我出車禍這事發生太快,後來圖南趕過來,我說我想徹底消失。正好那批事故里有個跟我體型很像的男人,是個孤兒,剛辭職出來旅行,就碰到這事,他比我運氣差,送進醫院沒多久就死了。我和他交換了身份,但一切都太匆忙,來不及跟我媽媽交代一聲。」

「我傷得比較嚴重,轉院之後也一直在睡,等能下床活動的時候,我媽把我的骨灰都下葬了。」林沚有點無奈,「她就是這麼雷厲風行的人,我家也沒什麼親戚,她連葬禮都沒辦。倒是我有幾個朋友,給我辦了個追悼會。」

「我本來不打算回北京的,托圖南去看過我媽,圖南說我媽還是老樣子,在醫院忙得像陀螺,我想她應該沒時間想我這個不成器的兒子吧。」林沚苦笑。

「她其實知道我喜歡男的,我倆沒聊過,但有一回她拉著我給我講安全性行為,放的那些圖片可嚇人了,還說不管男的女的,必須戴|套。」

「我想回去看看她,但怕她看見我現在這樣,估計比知道我死了還傷心。」林沚下意識抬手,碰了一下臉上的疤,「特別是我和楊莫年的事,我都不知道怎麼跟她說。」

林驚晝安靜地聽著,等林沚講完了,他才開口:「林沚哥,我覺得對阿姨來說,沒什麼比你活著還重要的事。」

林沚眨了眨眼睛,怔了一會兒。

他低頭看著碗裡清亮的梨湯,他小時候常咳嗽,一個人留在家裡,電飯鍋里就有燉好的梨湯。

林沚有點想哭,他說「對啊」,伸手按了按眼角,又對林驚晝道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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