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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裕舒看著沈應時離開,他想起前幾天,他和魏之洋吃飯。魏之洋勸他趕緊談個新戀愛,省得老想著前男友,跟有個貞潔牌坊似的。

張裕舒搖了搖頭。沒辦法,除卻巫山不是雲。

兩周後,張裕舒收到了沈應時寄來的一封信,字寫得相當潦草,需要連蒙帶猜。

「好朋友:

看來我的運氣比你好,我看到了日照金山,真奇怪,我明明是沒有信仰的人,看到神山被金色籠罩時,居然很想哭。

大概是在矗立千萬年的神山面前,一切痛苦都變得微不足道了吧。

我住的這間民宿,老闆是個藏族人,他說他即將啟程去轉山。他的孩子死了,他要帶著孩子的照片去神山腳下。他告訴我,他要為他的孩子祈求更好的來世。

我拍了一些照片,一起寄給你。」

沈應時寄來的都是風景照,張裕舒當年沒看到的日照金山,晚上遼闊的銀河,還有大大小小的瑪尼堆,它們承載著無數人的祈願,無聲地站立在廣闊的天地之間。

這一刻,記憶如潮水般襲來,當年他們離開飛來寺,林驚晝在路邊堆了一個瑪尼堆。

張裕舒很想知道,它的近況。

這一年的春節,張裕舒推掉了所有的應酬,他回到了德欽。曾經那個道路轉角,瑪尼堆像經過了無數次的有絲分裂,層層疊疊幾乎變成小型山脈。張裕舒看了許久,也沒能找出被林驚晝觸摸過的那些石頭。

他沒有停留,他從飛來寺轉車前往西當。

從西當進入雨崩,徒步神瀑和冰湖,最後從尼龍大峽谷出雨崩。司機告訴他,這個徒步愛好者的經典路線,也就是卡瓦博格轉山的內轉路線,四條路線剛好形成佛教的萬(卍)字符。

張裕舒既不是來做遊客的,也不是來朝聖的。就像他攀爬雪山那樣,並沒有什麼目標。

他像苦行憎一樣,花了四天時間,悶頭走完了所有的路。

雨崩被高峰環抱,抬起頭的時候,張裕舒總能看到終年積雪的秀美山峰。客棧的老闆告訴他,那是緬茨姆峰,是梅里主峰卡瓦博格的妻子,也有人叫她神女峰。

張裕舒和她對視過很多次,最後要離開的那天,所有的雲霧都散去,緬茨姆披著清晨的霞光,一點一點睜開金色的眼睛。

張裕舒心中震動,他望著神女峰,眼中幾乎有淚。

如果真的有神明存在,那他只希望林驚晝能夠回來。

但神山靜默不語,張裕舒轉過身,沒有再回頭。

-

「我本來想跟你說,你還活著不是什麼天上掉餡餅正好砸到你,是我的執念把你從地獄裡拉回來了。」張裕舒看著病床上面容安靜的林驚晝,緩緩吐出一口氣。

「哪怕是為了我,哪怕是因為虧欠,你也得醒過來,給我活下去。」

「但現在我不想威脅你了。」張裕舒看起來很疲憊,「如果這次你真的離開了,我會毫不留戀地忘掉你。」

林驚晝心臟抽痛著,他很想睜開眼睛罵他,你這不還是在威脅我嗎?

「有很多人愛你,但這都不重要。」張裕舒緩緩摘下了他手上那個尾戒,尺寸不合適,所以只能堪堪卡在林驚晝無名指的指尖上,距離太遠,看起來倒像是一圈紋身。

林驚晝覺得心臟的疼痛瀰漫開了,讓他的四肢百骸都在疼,簡直比他死的時候還要疼。

「林驚晝,你應該學會愛自己了。」張裕舒捏著他的指尖吻了一下。

林驚晝漂浮的靈魂猛地震顫了一下。

他看著病床上那個年輕的男孩,和他相處了一年多,林驚晝偶爾還是會對著鏡子感到詫異。其實許來擁有很多東西,好看的臉,很好的嗓音,和睦的家庭,很多的熱愛。

林驚晝替他可惜,剛醒過來的時候,他不止一次想過,他的這個重生大禮包什麼時候會被收回?

剛開始想到這個結果,他不是很在意,他沒有留戀的東西,也早就體會過人生的無能為力。

但是發生了太多的事情,他擁有了新的朋友,新的事業,全新的人生,他很久沒有想到死了。

張裕舒又坐了很久,然後走出去,他順手關上了房間的燈。

眼前突然暗下來,林驚晝在虛空中等待,他望向窗外。

原來已經是晚上了嗎?

黑暗湧進來,林驚晝覺得有些不對勁,太安靜了,他聽不到任何聲音。

林驚晝心頭一沉,他下意識往前,但因為動作太大,差點在這團黑暗中摔倒。

他有些驚喜,他突然奪回了身體的控制權,但同時又覺得脊背發涼,這裡太黑也太靜了,好像一片黑壓壓的死亡。

林驚晝開始不管不顧地往前跑,他想要擺脫周圍的黑暗,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突然聽到獵獵的聲響,如此熟悉。

林驚晝猛得剎住車,他想起來了,他在雨崩居住的地方,旁邊就有這樣的層層疊疊的經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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