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來,升溫的也不僅僅是天氣。韓頌堅持去洗了澡,像是具有某種神秘的儀式感。
窗簾被扯動合起,原本斥滿房間的日光穿過布料,變得昏暗難明。
儲方歌只是窩在他的懷裡,細細嗅著鼻尖的味道。緊貼著的胸腔里一顆心臟跳動得極為有力,似乎是宣誓著什麼東西。
頭髮上落下一吻,溫柔又鄭重。
儲方歌抵著他的腹部,摩挲著那幾塊紋理。
真的和他依偎在一塊兒,那種急不可耐的心情反而沉靜了下來。
沒有難堪,沒有羞澀,也沒有什麼試探與交鋒,有的只是兩個人在此刻突然合上拍子的心跳與動作。
韓頌彎下腰,擷取著柔軟的唇瓣,儲方歌不自覺捧著他的臉,手指勾勒出他五官的模樣。
遵循自然本能的驅使,剝開蓮子層層疊疊的偽裝,露出那抹翠嫩蓮芯。角落的暖氣片聲音沉悶,對滿屋的香艷視而不見。
韓頌是個優秀的學生,那些沒來得及重複的知識點,到了如今就已經運用的爐火純青。
儲方歌大腦一片空白,手揪著身前被子凸處,雙腿開始不自覺合攏收縮起來。他難得霸道,執拗地開開意圖藏匿的芳草地。
不知過了多久,伴隨著最終抵達的喘息,韓頌才離開那處,繼而從被子裡鑽出來,緊緊抱著她的腰,手掌在鎖骨處摸索著,一點點往下而去。
粗重的呼吸灑在空無一物的胸前,她睜開眼看見他眸色深深寫滿無可言說的情愫,嘴角沾著的水色還泛著光澤。
他沒有打傘的經驗,此刻全靠著科普視頻的教導,好在他聰明,第一個弄反了後又拆開第二個,便迅速掌握了竅門。
時間好像在此刻被延長,動作之間,韓頌一貫清雋的臉龐被投下虛晃的光影,漆黑眼眸里濃烈的欲望和期盼交織構築成濃墨重彩的畫,像是夜幕低沉下歸途的帆。
所有的感官被調動著,如無主的浮萍在欲望的漩渦里隨波逐流。
就好像。
快意逐步上攀直至頂峰,儲方歌恍惚間冒出這樣的念頭。
就好像他們原本就如此合拍。
他們開始的時候還都帶著浴室的潮濕,如今事畢又重新躲回到那小小的房間裡去。
窗戶上的玻璃紙花紋簡單又透亮,折出外邊兒橘黃色的夕陽。
熱水淋在黏膩不堪的身上,洗去這場歡愛的所有倦態。韓頌先走出去的,等收拾好才關掉熱水,給她裹上浴巾。
儲方歌沒跟他客氣,任由他伺候得妥帖,視線停留在那依舊活力滿滿的某處私密,打趣道:「性冷淡?」
韓頌幾乎是要跪在地上的,認真替她擦著腳上的水漬,表情虔誠得一點也不像剛才的模樣。
「真能裝啊韓頌。」
儲方歌往床頭柜上瞥了瞥,韓頌立馬心領神會地將早準備好的熱水奉上。
「還天天編些有的沒的,糊弄我。」她故意揶揄他,「我看你也沒有很冷淡嘛。」
韓頌耳朵通紅,看上去就是一個被流氓調戲玷污的良家婦男,只是面對儲方歌這個流氓,他被「玷污」得心甘情願。「可能是對象不一樣。」
她想也沒想地反駁:「你當我幾歲呢,這種話都信。」
「嗯,你不信。」他毫不在意這點口舌之快,卻還是抬頭望向她的臉,視線盤旋著,最後低頭擠出一句:「但是開心。」
是因為他而開心。
他把毛巾拿走,給她蓋上被子,還重新灌了熱水,忙得熱火朝天。
儲方歌撐著手臂看他:「我怎麼感覺你跟照顧癱瘓病人似的呢?」
「不興瞎說的。」韓頌按開加濕器,拉開窗簾,大片的雲就此映入眼帘。
黃昏的餘暉灑在他身上,給家居服披上了層金色鎧甲,有種英雄末路的味道。而這位英雄轉過臉來,視線落在她身上,硬朗的五官瞬間變得柔和起來,說出口的話也帶著幾分繞指柔:「想吃些什麼?我去做。」
儲方歌掀開被子拍了拍空處,「過來。」那架勢足像是個吃飽喝足的昏君。
韓頌很聽話,從背後緊緊抱著她。他的身材很好,寬肩窄腰,此刻貼合著自己更是有種前所未有的踏實。
儲方歌一直都堅信,安全感是自己給自己的,只有不依靠別人才會過得好。但是像現在一樣,抓住一點點溫存時刻喘息,全身心地將所有交付給另外一個人,似乎也不錯。
如果不是韓頌的話,她大概不會生出這種念頭,也只有韓頌,才能讓她百分百的放心依靠。
窗外,太陽已經消失,不知道是沉浸在地平線的另一端,還是淹沒在茫茫的雲海中。
儲方歌和他十指緊扣,腦子裡突然冒出一句話,她說了問韓頌:「你有沒有學過一首詩?」
「哪一首?」
「記不清了。」儲方歌想來不擅長這個,「只記得一句『今夜我不關心人類,我只想你。』」
簡單的句子在舌尖輕輕旋繞,亦是滿腔熱忱。
「我讀過,只是不大合適送給我。」韓頌垂著眸子,輕柔地捻起她頰邊散落的發。
「為什麼?」她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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