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應了建帝來之前的話,不拘上下,百官同樂。天穹山一時間呼嘯四起,飛鳥走獸皆被驚得四處逃竄。
但無論外間如何,都沒侵擾到帳內歇息的清蘊。她陷在厚實柔軟的栽絨中,睡得不錯,醒來時見眼前景色昏暗,還恍然以為身在家中。
往左看去,李秉真躺在身側,臉上恢復了幾分血色。
他覺淺,清蘊剛掀被坐起身,雙眼就已睜開,看霞光從簾縫映入,照亮清蘊散在身側的烏髮。
她和白蘭在帳前對話,問如今是什麼時辰,而後準備回身更衣,不經意對上他的目光,唇畔漾出淺笑,「已好了?」
「好了。」
不過……他坐起身,動作慢吞吞,眼中映入的仍是自家夫人悠悠梳妝的靜好模樣,此刻倒真有些後悔應了那些學子所邀。
今日天清氣朗,夜裡該和夫人在外共賞星辰才是,而不是和一群無人陪伴的書生議論經史子集。
李秉真忽然嘆了聲,默默穿衣系帶。
兩人都沒喚人進帳,各自整理。清蘊不會太複雜的妝容,就簡單梳了個墮馬髻,斜插金釵,簡潔大方。
收拾好,眼見宴會還有兩刻鐘左右,便帶上藉香和白芷,同往大帳去。
這是抵達天穹山的第一夜,晚宴勢必聲勢浩大,建帝特意命人設下可容納兩三百人的大帳,未到時辰已是人聲鼎沸。
文官三兩成群談書論道,武官興致高亢比划拳腳,一眾官員的內眷便位於大帳深處,與友人小聚談心。
事實上,在未開宴前,像他們這樣夫妻二人相攜共進的才是少數。
以大長公主為首的一眾命婦正在談論今日獵場戰果,有人眼尖瞥見李秉真,頓時笑了,「殿下府上這對小夫妻還真是恩愛,成婚也已好幾月了罷,整個下午不見人影,如今也是形影不離,叫我等見了,真是好生歆羨。」
大長公主隨意掃過去,淡淡一笑,「他們夫妻感情好,便讓我再放心不過。」
她沒什麼興致聊這個,左右不好繼續,就在夫妻倆走到大長公主身邊時,多看了幾眼。
只看外表,倒是很登對。
清蘊和李秉真打算來陪伴大長公主,還沒坐下,就得她擺手,「我這邊有人說話,各自找人玩兒去罷。」
無法,左右看了看,又往王家那邊去。
王家來了四人,王宗赫、二舅舅王維清、王令嫻及王令嘉。
大舅舅王維章職責在身,秦夫人沒興趣,兩位舅母則是不便離京。
王維清剛剛外任知府歸京,現在還沒有正式官職,看起來悠閒自在,完全沒有去交際的意思,就坐著陪女兒侄女閒聊,也很有樂趣。
瞧見清蘊夫婦,他起身拱手,「李學士,久仰大名,久仰大名,下官有禮了。」
李秉真怔住,清蘊則笑起來,「二舅舅,你這樣,世子以為自己認錯了人。」
二舅舅在她看來,是最像外祖父的,處事圓滑,又比外祖父多了一分孩子氣,常常叫人意外。
王維清嘿笑一聲,「誰規定我不能這樣喚外甥女婿?」
王家人大都老成持重,以李秉真所見的王貞、王維章、王宗赫祖孫三代為例,無不如此。他以為夫人外祖家都是這個性格,乍見王維清一枝獨秀,確實意外。
如此也就能夠了解,為何獨獨清蘊的小表妹王令嘉格外活潑。
他們兩交談起來,清蘊就轉向兩位表姊妹。
三人有段時間沒聚了,王令嘉一見就高興地埋到表姐懷裡,不滿嘟囔,「姐姐成婚了,連我們都不來看,虧我天天念著你。」
清蘊給她遞去荷包,裡面裝的都是金銀製作的小巧玩具,立刻哄得王令嘉眉開眼笑。
「原想到了就尋你一道玩兒,三哥說你們不舒服在帳篷里歇息,就沒去打攪。」王令嫻關切問,「現在好了?」
「只是不能久乘馬車,歇一兩個時辰就沒事了,小毛病。」
王令嫻驚訝,「原先在家裡倒是沒發現,好在世子體貼,一直陪著你。」
抬手為清蘊倒了杯水,「既然如此,今晚就別飲酒了,我們倆坐一塊兒,不讓人勸。」
說著話,王令嫻笑起來。
她如今表現,和以往相比少了幾分拘束,更顯自然,好像經歷之前一事,脫胎換骨了般,有煥然一新之感。
兩句話的功夫,身旁又走來幾位好友,都是幾位長輩同僚家中的女孩兒。她們起初和王令嫻結識,清蘊進京後,因深覺她和善多才,飛快接納了她。
這些女孩兒的長輩大都在朝中為官,官職各有高低,但都越不過王貞這個禮部尚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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