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國公沉著臉,「那你就是不肯放他一條性命,甚至不惜觸怒陛下,給國公府惹來禍患?」
「我惹出的事,我自會平息。」說到這兒,大長公主想起侄子這兩年的所作所為,心底其實也清楚,如果真牽扯到國公府,這事定不能善了。
但眼下她最執著的,仍是李審言,「你如果要護他,最好一天十二個時辰,一刻不離地親自保護他。」
齊國公閉了閉眼,「我以為,琪瑛出生後,你對審言的事應該放下了大半。」
「……關琪瑛什麼事?」大長公主默了會兒道。
齊國公輕呵一聲,濃濃的譏諷不知是對大長公主,還是對自己,「她到底是早產還是足月出生,你以為,我當真不知嗎?」
第29章 待回京,再補上洞房之禮
琪瑛剛出生時, 齊國公就隱約察覺不對勁了,因為她的狀態不像早產兒,大長公主的心腹也從容得很,對女兒的身體沒什麼擔憂。
其實早在這孩子出生前, 夫妻倆就很少同房了。李秉真幼時身體太弱, 宛如風中殘燭, 稍不注意就是一場高燒, 緊急著太醫艱難救治,委婉地請他們準備後事。
說實話, 數次下來,齊國公幾近麻木。他有時候甚至想,這孩子福薄命淺,和他們緣分不深,那樣痛苦地活著, 不如解脫了好。
可妻子不願意。
她執著地要和閻王搶人, 以堅定、狼狽又瘋癲的姿態,不惜一切要給兒子生路。
齊國公仍記得,有次長子已經沒了生機, 氣息停止。旁人都在勸她節哀,她仍在拼命給他搓身子,把手腳都搓得熱起來,然後抱著人嚎啕大哭, 毫無儀態。
在淚水滴灌下, 在她泣不成聲的懇求下, 長子竟逐漸睜開了眼。
他看到向來沒什麼表情的長子凝視著自己的母親, 許久用氣聲答她,「母親, 我還在呢。」
從那以後,他果然一直都在。再如何痛苦,都強撐著挺了下來。
齊國公不知怎的,許是被母子倆那一瞬間迸發出的強烈求生力量所觸動,也沒再動過解脫的念頭,同樣加入其中。
所以發現琪瑛身世有蹊蹺時,著人查探,得知女兒確實是足月生產,他在短暫的憤怒過後,竟有絲釋然。
按照時間來算,那段日子他和妻子沒有同房過,孩子定不是他的。但琪瑛的生父到底是誰,很重要嗎?
如果這樣能夠讓她內心的怨恨和疲憊得到出口,齊國公願意容忍這個女兒的存在,將她視如己出。
可他顯然把事情想得太簡單。
隨著齊國公話語出口,大長公主動作頓住,「你什麼意思?」
齊國公淡道:「你怎麼想的,我就是什麼意思。」
說完這句話,他知道再和她爭論無益,乾脆地離了帳,留身後的人久久沉默。
……
王宗赫帳內。
李秉真聽完身邊人的話,目露沉思,「照你這麼說,他應該還沒找到證據。」
「嗯。」這兩天,王宗赫基本已經知道了此次窺伺帝帳的來龍去脈,和李審言共同查案時,也多次避開了對方設下的陷阱。
李秉真對自己信任到這個地步,能夠把隱秘家事告知,他不知是不是清蘊的原因,但他願意為之掩飾,更多還是因為妹妹和王家。
想到周墨的事還可能因此牽扯到刺殺天子,王宗赫尤為謹慎。
「這樣不妥。」李秉真卻道,「母親掃尾太乾淨,還有你在暗中幫忙,他不可能找到任何證據。」
但如果始終沒有證據,李審言會讓它出現。
或者說,陛下也會不介意李審言幫它出現。
「且這是陛下對你的有意歷練,也是試探。」李秉真看向妻兄,「陛下想看,你到底和王中堂一樣,能夠不偏不倚,還是會因我和清蘊的婚事,倒向齊國公府。」
王宗赫微怔,繼而沉思。
這一層他想得少,更多的,還是認為父親為大理寺卿,陛下有意看看自己在這方面的才能,恰巧點了他。
但對天子的心思,李秉真摸得很透,繼續道:「李審言不傻,你一味阻攔,定會被他察覺,報給陛下。陛下想重用和齊國公府、柳閣老都沒什麼關係的人,你出身王家,已占了優勢,不要因此事把前途葬送。」
不管私底下如何,王貞在朝堂上是少有的能夠堅決只聽建帝旨意的人,外孫女嫁給齊國公府也不曾改變他的立場。建帝對此想必很滿意,所以對他的孫子也另眼相待。
王宗赫的抱負,李秉真也看得出,並不介意點堂局勢,讓他不要陷入其中。
「我明早會去找一人,然後給你線索,你順著查,把周墨之死推到柳文宗那兒。」李秉真輕描淡寫,「此後李審言查案,也不必再阻攔。」
不過……李秉真著重道:「這樣可能會讓你小小得罪柳文宗,你可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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