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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李秉真的疑惑,陳危答是不小心磕傷的。

「為何跪在這兒?」

「我惹了主子生氣。」

李秉真稀奇,清蘊生氣,竟會氣到這個地步,讓人大晚上帶傷跪在院中?

再詢問幾句,發現是陳危自願跪在這兒請罪,李秉真搖頭,「她最器重你,怎麼會讓你這樣罰自己?先回去治治傷口,明日再來。」

李秉真也能算陳危的主子,但他沒聽,依舊執拗地、筆挺挺地跪著。

這樣的他,讓李秉真莫名想到某些時刻的清蘊。他們主僕二人毫無疑問是互相了解的,彼此了解的程度,也許遠勝他這個半路出現的夫君。

沒有再勸,徑直入屋,發現清蘊沒有在篦發、看書,而是早早躺進被褥,一副熟睡模樣。

洗漱後,李秉真輕手輕腳地入榻,就發現清蘊轉了過來,那雙清凌凌的眼中哪有睡意。

但也沒什麼情緒,仿佛正在放空,又仿佛在神遊。

李秉真輕拍她,等人看向自己再問,「陳危做了什麼事?」

「……沒什麼。」

手無意識搭在李秉真身前,胸口盤踞的那股的情緒仍未徹底消失,如同一根魚刺卡在咽喉,拔不出來,咽不下去。

如果能把陳危關起來就好了。躺在床榻上的時候,她一度冒出這種想法。

放任他在外面,遲早會有更多的人受他吸引。白蘭不成功,還會有其他人。如今她有這個實力,可以把想法付諸現實。

甚至思考了幾種方式,不會太引人注意,又順理成章的方式。

會很可怕嗎?他會同意嗎?清蘊靜靜地想。

如果他拒絕了,清蘊知道,自己情緒定又會起極大的震盪。

既不喜這種情緒失去掌控的感覺,又無法克制自己。

她都不曾意識到,自己正在輕輕地咬著指腹,齒尖無意識地摩挲。

「如果有煩心事,不妨和我說說。」李秉真溫聲道,「我畢竟痴長你幾歲,有些事,興許能給出建議。」

清蘊沒有回答這話,抬首凝視他。

他是她的夫君,也是完全屬於她的。

忽然,柔腕蜿蜒而上,攀上他的肩頭,俯身吻住李秉真。

不意她如此主動,李秉真心神微動,稍不注意,便被她帶入這股纏綿的柔情之中。

燭光搖曳,衣衫漸褪,二人慢慢赤誠相對,只是不像上次,這回的清蘊居於上位,占據絕對的主動權。

李秉真近乎痴迷地看著清蘊額頭凝成的一滴香汗,視線隨它緩緩滑落,自上而下,經過高山雪峰,淌過溫暖平原,最終匯入溪流。

即便在做極樂之事,清蘊情緒仍是靜的,甚至淡漠,那雙眼似映入了他,又並未在看他。

曾臥巫雲見神女。李秉真忽然想到這句詩,而此刻,他正得神女垂憐。

他忽然起身,抱住這位正施予自己的神女,相對而坐,連成一片的地方瞬間更加緊密。

清蘊微微仰首,發出難耐低吟。

「快些。」她道,然後抱住李秉真。

隨著這一聲話落,疾風驟雨忽然撲來,她宛如在海面險行的一葉扁舟,隨同著起起伏伏,好半晌才跟隨找到節奏,身體顫巍巍的,快樂充斥著大腦,讓她終於無暇再去想其他。

風雨停歇時,二人仍保持著相對而抱的姿勢,彼此唯余重重喘息。

李秉真抬起埋了許久的頭,拂過她額前被汗水黏住的髮絲,還有幾縷被含入口中,隨著他的動作,濕噠噠地回到肩側。

身下錦被也完全是濕濘一片,顯然無法再睡了。

他輕聲,「先去淨房擦洗,我讓人重新鋪床。」

眼見清蘊去了淨房,他起身趿鞋,喚來春風夏至,自己則披上外衣,喝了口溫水。

支開窗戶,清輝灑入,將他修長的身姿籠在其中。

李秉真看見院中仍跪著的那道身影,目中若有所思。

清蘊今夜的失控,應當和陳危有關。

第40章 山青卷紅煙

火日炙人, 夜晚也有股揮之不去的悶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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