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已是後宮嬪妃,縱然他作為父親,這種時候也沒法陪在身邊。
他了解大長公主,遇到其他事都沒問題,唯獨兒女受難,她最是扛不住。女兒如今早產,定是險象環生,他沒辦法安慰,只能寄希望於兒媳。
清蘊當然不會拒絕,二話不說就簡單收拾東西,到隔壁去尋了大長公主。
正是傍晚,大長公主取了令牌,正準備和女兒李琪瑛一同進宮。她神色還算鎮定,沒有過於慌亂,李琪瑛就紅了眼眶,見到清蘊竟破天荒主動喊了聲「大嫂」,淚水就要掉下來。
李秉真皺眉,訓斥還沒出口,大長公主先道:「不許哭!」
李琪瑛被訓得一震,忙坐好,癟癟嘴,就聽清蘊溫聲道:「有好些人就是七個多月生產,娘娘這情況也算不上很特殊,太醫醫術精湛,定能安然無恙。」
「當真?」李琪瑛愣愣問。
「就是這樣。」大長公主冷聲,「總這麼經不住事,再大驚小怪,就不用隨我進宮了。」
李琪瑛噤聲。
爹娘和離後,娘就不知為何對她嚴厲了許多,明明只有一牆之隔,都不許她去找爹爹。她只是擔心姐姐,娘不安慰就罷了,還要凶她!
李琪瑛滿腹委屈,清蘊則注意到大長公主一直藏在袖間的手,便知道她也是強裝冷靜。
「你先回去歇息罷。」清蘊對李秉真道,「今夜應該不會回,有消息我們會及時叫人傳回來。」
大長公主也點頭,她心急如焚,實在沒心思交待什麼,匆匆進了宮。
進承乾宮時,天色已暗,宮女內侍步伐匆匆,來不及對三人行全禮,即便手裡沒差事,也不敢做出悠閒模樣。
大長公主進了產房,清蘊和李琪瑛則被留在外面。
本以為會聽到長姐痛呼的聲音,但不知是隔音太好還是如何,李琪瑛發現竟出乎意料得安靜,只是隔段時間會有人端著血水倒出來。
她心中難安,隨手抓了個人,「陛下呢?娘娘生產,陛下怎麼沒來?」
「一個時辰前就派人去請了。」小公公低聲道,「許是在忙。」
李琪瑛再不關心朝政,也知道這陣子建帝其實上朝都上得少,哪來的忙碌?她內心同情長姐,也為建帝的做法感到齒冷。
以前陛下對姐姐的那些愛護寵愛,都是做出來的樣子不成?
她目光四轉,感覺偌大的承乾宮變得陌生,身邊竟唯有大嫂還能讓她感到些許安心。
「嫂嫂。」李琪瑛出聲。
清蘊一直在關注產房裡進出的動靜以及宮人神色,被她一喚,回頭就瞧見小郡主紅通通的鼻頭。
應該是記著「不能哭」的教訓,她努力抑制住情緒,「我能握你的手嗎?」
清蘊一言不發地伸手,轉瞬就被李琪瑛用力握住,像是要從她身上汲取力量。
忽然,李琪瑛看向她小腹,「嫂嫂不會很快也要生孩子吧?」
她知道女子生育艱辛,以前只是聽說,今天卻在姐姐這兒感到了真切。姐姐身為貴妃,周圍有上百號人伺候,吃穿用度無不精心,還有太醫隨時候診,都能出現這種狀況,其他人可想而知。
大嫂和姐姐很像,看著都美麗卻柔弱,恐怕也沒那麼容易。
「……應該不會。」
成婚前,清蘊告訴秦夫人自己有舊疾,子嗣艱難。這話半真半假,她沒受過重傷,但確實不易有孕,這是大夫當初的診斷。
大夫說,她是天生如此,可以調理,但要和尋常女子一樣會比較難。這對身體沒影響,她就放平了心態,加上嫁給李秉真後,誰也不會在子嗣上催她,她就更不在意了。
李琪瑛鬆了口氣,繼續專心看向產房。
給李貴妃準備的產房位於承乾宮偏殿,這兒沒有住嬪妃。但李貴妃執掌鳳印,宮內大大小小的嬪妃都不敢在她生產時若無其事地待在住處,紛紛趕了過來,不敢高聲喧譁,就在位上竊竊私語,猜測貴妃安危。
李琪瑛無意間掃過去幾眼,發現竟有妃子在此刻妝扮得格外用心,當即臉色鐵青,意外得沒有當場爆發,而是暗暗記住嬪妃模樣姓名,準備擇機再讓母親出手教訓。
又過小半時辰,建帝儀仗姍姍來遲。
他下了輦,對一眾請安的人擺擺手,步履匆匆,倒真像是忙碌國事而來,「貴妃如何?」
女官被喚出來,回他話,「娘娘雖然發動得早,但太醫說腹中皇子安好,如今產婆正在推腹助產。」
「怎麼沒有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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