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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夫妻倆又要為這事起爭論,王宗赫隨便吃了兩口,就先告退離開。

他的住處和朝雲榭有一段同路,每每走到這條路都會讓他想起清蘊。如今朝雲榭還在為她留著,但不知她今後是否有回來的機會。

家裡也聽到了那些流言,知道清蘊如今處境,祖父和父親曾進宮面聖,都無功而返。

走進書房,王宗赫拿起筆繼續模仿清蘊的筆跡開始抄書。

他行事總有章法,鮮少有沉不住氣的時候,更別說慌亂。今晚抄書卻很不順利,時不時就有哪處下筆重了,浪費一張紙,過去一個時辰,燈油過半,仍沒幾張抄好的紙。

疏影候在邊上,很是擔憂。

突然咔茲一聲,王宗赫掌中羊毫從中間斷裂,他低眸看去,意識到自己握筆時過於用力。

疏影建議,「爺,先休息罷,您今兒已經連著忙了快八個時辰,中午也沒歇。」

沉默會兒,王宗赫點頭。

只是上了床榻,依舊沒有任何睡意,腦海中浮現的仍是清蘊坐在藏書閣的身影。

如此又過了幾天,清蘊得以出宮,王宗赫從堂妹令嘉那兒得知一個消息。得知清蘊出孝,陸家來信,想要給她說親。

最重要的是,清蘊並未直接拒絕。

他動作頓住,沉沉的目光朝王令嘉掃去,「你從哪兒知道的消息?」

王令嘉莫名有些怕這樣的三哥,如實答,「前天我去國公府看望陸姐姐,恰巧看到她在回信,就問了問。」

王宗赫不知該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

看清蘊此前做派,他以為她和李秉真感情至深,此生都不會再嫁,原來她並不牴觸?

既然如此……

王宗赫突然起身,「隨我去齊國公府。」

王令嘉:「我才去過,而且今天好冷啊,不……不備馬車怎麼去?」

話到一半轉彎,王令嘉被堂哥取出的梅花簪吸引,立刻笑眯眯改口,和長輩們打過招呼,添件披風就出門。

馬車上,王令嘉眨眼悄悄打量堂哥,心裡猜測他急著去找表姐的原因。

如果王令嫻在此,也許能猜到幾分,但王令嘉心思粗,以前都沒注意過少年老成的表哥心意,如今更不可能猜到。

她想,堂哥應是和她一樣,覺得陸家人不可信,來勸陸姐姐慎重。

因此一進國公府,看兩人打發了下人,王令嘉就很自覺地到旁邊的暖閣中賞花。既聽不到他們的談話聲,也不至於留兩人獨處引人閒話。

寒意未褪,清蘊裹了件素色綢緞交領襖衣,外罩藕荷色無袖比甲,腰間繫著艾綠素緞長裙。通身依舊素淨,卻飽含春日的生機。

王宗赫沒有過多寒暄,幾句話就直接道:「你有意接受陸家說的親事?」

清蘊先是驚訝,而後恍然,「是令嘉說的吧。」

本就沒要求過王令嘉保密,她沉默了會兒頷首,「不怕三哥笑話,你也知道如今我的處境,如果不想進宮,再嫁恐怕是最好的選擇。」

王宗赫:「你確定,再嫁的那人能護住你嗎?」

他甚少說得如此直白,也心知這話對清蘊可能造成的刺激,但還是說出口了。

果不其然,清蘊臉色微微蒼白,「我應當會離京。」

如果沒有建帝這個變數,清蘊應當可以順自己心意而活,至少不用被迫再嫁。王宗赫心知這是天子的荒誕所至,但卻因她想法改變而生出一絲不該有的喜意。

他很快意識到了自己的卑劣,眸色愈沉,「他這幾年的作風你應當有所耳聞,但凡想要,皆會不擇手段達成目的,除非勢力或家世足夠雄厚,才會讓他有所顧忌。」

清蘊別過頭,「我知道,倘若國公爺還在京中,便不會有這些事。」

王宗赫定定觀察她的神色,大致有了定論,其實她仍不想再嫁,只是迫於形勢不得不考慮這個辦法。

但這已經足夠了。

在長達幾十息的靜默後,王宗赫道:「既然要嫁,那就嫁我。」

「……什麼?」

王宗赫鬆開一直在袖中暗暗攥住的拳,回頭瞥了眼仍老老實實賞花的堂妹,確定她不曾偷看,起身走到清蘊面前,「你為李家婦,祖父他們即便有心幫你,能做的也有限。嫁給我,他再荒唐,也要忌憚王家。」

王家不僅有人在京中為官,外放到地方的子弟也有幾人,最重要的是王貞的小兒子、王宗赫的小叔王維軒在寧夏駐守,雖不是總兵,但威望更勝總兵。

倘若建帝強行奪取王家人,可能造成的後果絕非他所樂見。

清蘊眼微微睜大,「這是外祖父他們的意思嗎?」

王宗赫:「……不是,我尚未向長輩明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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