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琪瑛伸手替他攏了攏衣襟。
對這個早慧的外甥, 她向來當琉璃捧著, 不忍欺騙, 更不忍告訴他真相。
過了會兒,楊翊又看向清蘊, 喚她姨母,「帶我去看母妃。」
這是一人不成,就換個人,李琪瑛對清蘊暗暗搖頭。
可面對這樣的小皇子,誰又忍心拒絕呢。
清蘊問他:「你喜歡畫畫嗎?」
楊翊眼神微微亮起來,顯然喜好也和已經離世的舅舅很像。
清蘊:「姨母難得進宮,陪陪我好嗎?我們去學會兒畫畫,等晚些再去看母妃。」
楊翊被說動了,任清蘊牽著往裡走,李琪瑛鬆了口氣,她還沒想好該怎麼和外甥說這件事呢。
清蘊在承乾宮消磨了大半天,憑她對作畫的了解和溫柔耐心的陪伴,楊翊已經對她這個名義上的姨母依賴非常了。在王宗赫來承乾宮外接人時,依依不捨地跟到了外面。
王宗赫見到這一大一小的身影,瞳孔微縮。
看到清蘊牽著小皇子,有種妻子正帶著和前夫所生孩子的錯覺。
楊翊出生時難產,前三年都泡在藥罐里,被李貴妃養在承乾宮幾乎沒怎麼出過門,這就是倆人都沒見過他的原因。
楊翊卻從周圍人的談話中早就認識了兩人,不僅知道王宗赫娶了自己曾經的舅母、如今的姨母,還清楚他是討厭的皇兄的先生,所以一見他,就把頭埋進了清蘊懷裡,「姨母,我捨不得你,今晚在這留宿,好不好?」
清蘊:「這於禮不合,我明日再來看你,好不好?」
楊翊:「那姨母把我帶走。」
他不想待在承乾宮,在這座宮殿生活四年,早就沒了新鮮感。
王宗赫:「……」
摸摸手下毛茸茸的腦袋,清蘊示意奶娘把人接過去,溫和卻不容商議地拒絕了他。
倆人走出好長一段距離,似乎都還能感受到身後視線。
王宗赫觀察妻子神色。
清蘊主動道:「小殿下和世子生得很像,是不是?」
王宗赫嗯了聲。
清蘊:「性情也有些像,他如今是大長公主和郡主僅剩的家人了。」
其實相處下來,清蘊就知道內里還是很不一樣。李秉真外熱內冷,在乎的東西極其少。小皇子聰慧內斂,非常敏感,每個人對他的情緒轉變他都能感覺到。
王宗赫再次應聲,心道,和大皇子及陛下倒是區別很大,看起來更像母親和舅舅。
夜色籠罩天幕,馬車抵達王家,王宗赫去尋了父親和祖父,清蘊就先回春誦堂。
接連發生太多事,她睡不著,沐浴後隨手拿了本書,對著其中一頁出神許久。
燭光忽然晃了下,被來人帶起的風驚得左右搖曳,清蘊肩頭落下毯子,「當心著涼。」
抬首看向他,「祖父他們怎麼說?」
王宗赫:「沒人能見到陛下,局勢不明,誰也不知道接下來會怎樣。」
朝堂能正常運轉,那是因為大多數政務本就是內閣在處理,不需要陛下那兒批紅,但時間一長定要出問題,起碼官員的任命、罷免都必須要蓋璽印。
聽他的意思,清蘊問:「陛下……傷得很重嗎?」
「應該是。」
夫妻倆看著彼此,都知道下一步的問題是什麼。
東宮未立,兩位皇子都有權繼承大統。假如建帝真傷重而亡,留下了遺旨還好說,沒有旨意的話,就看背後扶持的人哪方更占優勢。
大皇子生母已逝,如今養在柳閣老侄女柔妃膝下,可以說和柳家捆綁在一起。二皇子背後則站著齊國公和大長公主,在朝堂上武將不占優勢,可如今內亂頻出,誰都不敢小瞧齊國公的分量。
王家沒有皇子,和兩家都有利益牽扯。真到那時候,他們的站隊極其重要。
但王宗赫還有個憂慮,齊國公所謀甚大,難道陛下去了,他就會安安心心輔佐自己外孫嗎?不一定。
大長公主和齊國公曾為夫妻,他們倆卻不一定能同心,恐怕會一個想推外孫為帝,一個只想挾外孫而令天下。
當然,這些都是王宗赫結合多方面情況的揣測,事態如何發展,他也控制不了。
夫妻夜話時,謝雲天趁著幽暗溜進柔妃宮中。
宮人早就被遣出寢殿,柔妃聽到暗號後直接開窗,迫不及待地問,「陛下怎麼樣了?」
謝雲天:「娘娘是希望陛下好轉還是病危?」
柔妃斜他一眼,回位上坐著,「還不是你沒用,陛下受傷的原因都找不出來,人也救不醒,如今這不上不下的,我能有什麼想法?」
她懷疑陛下突然受傷是大長公主或淑妃所為,苦於沒有證據。但凡陛下醒來,就能弄清楚真相,可偏偏人一直昏迷!<="<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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