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正如主和者說的那樣,如果興起戰事,付出的代價會很大。
明知不該這麼想,清蘊還是下意識估量起了自己手中握有的資產。
「猗猗,猗猗——」王宗赫喚她。
清蘊嗯一聲抬眸,發現白芷疏影不知何時出去了,僅有茶爐在輕輕冒泡。
「陛下怎麼說呢?」
王宗赫:「陛下未作定論。」
即是說,鎮安帝也在搖擺不定。
清蘊抬手把茶飲盡,「估計短時間不會有決定。「
王宗赫表示贊同,隨後道:「朝會後陛下召我去御書房談話,定了三月入閣,隨後等六月一過,我就要和都察院官員一起去巡視、考察南直隸的官員,時間大約要三月。行程比較趕,也較為特殊,不便帶家眷。」
清蘊嗯了聲,隨後意識到什麼,眨眼道:「為何不便帶家眷?」
眸光流轉間似有恍然,「既是去考察官員,少不得要被人討好,江南一帶美景、美食、美人都很出名,怪不得……」
「猗猗……」王宗赫無奈地面對這揶揄,如果可以,他恨不得把表妹變小揣在袖中帶走,哪有心思去想什麼江南美人。
他低頭輕咬了口那水潤潤的唇,讓清蘊微微吃痛,「開個玩笑而已。」
王宗赫:「玩笑也不許。」
清蘊只好向他求饒。
夫妻倆玩鬧一陣,再安靜下來品茶賞景。
今年冬天雖然冷,但好在沒有造成太嚴重的雪災,各地即便有災情也都迅速得到控制。總體來說,算得上一個安穩年。
鎮安帝登基後的第一個年過得如此順利,也讓那些文人大夫們有了名正言順的理由稱頌這位天子。一時間,各地關於誇讚鎮安帝德被四方、光被四表的摺子如雪花般飛至案前。
與此同時,清蘊也開始受到追捧,因她手下織經堂所修出的十來本書籍開始被人發現,慢慢打出名聲。
起初得知這些書都是女子編修而成,還有不少古板士大夫抨擊,直到清蘊站出來帶頭回應出聲,那些士大夫礙於她文襄夫人的封號和背後的王家,不敢再羞辱阻撓,織經堂便終於有了揚名的機會。
清蘊沒把名聲全攬在自己身上,明言其由前朝大長公主楊淑容所創,論功績,她也只能占兩三成。
幾個月來,王宗赫在外交際,偶爾還會被人特意問起自家夫人,稱清蘊為當代奇女子。對此,他自豪之餘,偶爾也會因小小的占有欲作祟,歸家和清蘊好好「溝通交流」一番。
六月倏忽而至,因年初就被告知行程,王宗赫這邊早就做好了一應準備。
彼此出行,他心底很放鬆,既因和清蘊的感情越來越融洽,也因李審言同樣離京了。
李審言和兵部尚書想法一致,試圖收回河套。在他的堅持下,鎮安帝同意他聯合薊州副總兵陳危一同率兵去查探,等他們此行探明情況,制定出有效的收復之策,再由鎮安帝和內閣商議,是否要正式出兵。
李審言提前半月離開了,這會兒,王宗赫在晨光熹微時抱住清蘊,低聲道:「我有空就會寫信,不必擔憂。」
埋在他胸前,清蘊微微點頭,「三哥,一路順風。」
第104章 家書
猗猗, 抵金陵已十日有餘,江南暑氣漸盛,幸而水巷穿風,不似京中悶熱。晨起沿淮水踱步, 見河畔老嫗叫賣雞頭米, 憶卿素愛此物, 已托人捎帶兩筐, 不日將至。
昨日攀牛首山,山腳茶寮偶遇老丈, 贈我兩枚白蘭,香氣清冽,以帕裹之夾於信中。此地女子多簪此花於鬢,若卿在,定極襯此色。
公務雖冗, 不至勞累。夜半憑窗聽雨, 江南雨絲綿密,不似北地傾盆,正合「潤物細無聲」之境, 不知京城雨否?
…………
諸事皆安,不必擔憂。新覓得一方歙硯,其紋似遠山含黛,如卿蛾眉, 甚喜。
紙短難藏吾念, 余言面敘。
即問夏安。
看完這封短而情長的信, 清蘊拈起那兩朵白蘭。在信封中待了許久, 它們已成為兩片小巧書籤,潔白依舊, 湊近細聞,似乎還能嗅得它曾經芬芳。
清蘊唇畔浮現微笑,久久未消,看得白芷也忍不住為主子高興。
「離家一月,正事還沒辦出結果,先寄了三封信。」秦夫人踏入春誦堂就看見外孫女兼孫媳發呆的模樣,出聲調侃,「當初就該把你揣懷裡一同帶走。」
「祖母——」清蘊輕輕喚她,聲音又低又惹人憐愛,是難得的撒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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