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壑眨眨眼,又看了看蕭玉芝,想了想終於點了點頭:「姐,你放心,這錢我幫你看好。」
蕭玉芝鬆了口氣,看了看外面黑黢黢的天色,「明天一早我就去取錢。你不用跟著我。」
「我讓剛子跟著你,你取了錢給他就行。」蕭壑把單據交給蕭玉芝,蓋好箱子,「你還有別的事麼?」
這個時候,他也明白,自己這個老姐前途險惡。不過,他比蕭玉芝樂觀許多。比劉豐窮凶極惡的討債他都見過,最後不也就是罰點錢麼。擾亂社會治安,頂多尋釁滋事罪,坐幾年出來又是好漢一條。
但是這些話,他不想告訴蕭玉芝。因為他覺得,姐姐如果能因此收手,放棄做這件事,未嘗不是一件壞事。
韓芯抱著他的臉,惡狠狠地要餓死他的時候,他突然有一種自己的命不再是自己一個人的感覺。當韓芯的手離開他的臉,涼涼的風重新掠過面頰,他看著母親和姐姐,還有韓芯的時候,無比清晰的感覺到自己和在場的每一個人的命運都息息相關。
他可以自己去冒險,但是家人——還是算了吧。
蕭壑說:「姐,這事兒過去以後,讓劉豐找個正經事做吧?」
「再說吧。」蕭玉芝隨便揮揮手,有氣無力的說。整個人因為驟然而至的放鬆而頹唐下來。
第二天一上班,湯恩樂就讓韓芯來辦公室一趟。
韓芯心裡亂糟糟的。雖然她選擇什麼都不說,但不知為什麼總有一種揮之不去的愧疚,好像欠了蕭壑什麼。
「劉豐的事情,是怎麼回事?」湯恩樂直言不諱的問。
韓芯把蕭玉芝的說法和自己從派出所了解到的情況結合起來,簡明扼要的敘述一遍。
「總共收了多少筆錢?即使合作了多少個客戶。」湯恩樂問,「總價大概多少?他們的收益是多少?」
「一共九個多月的時間,六筆債務,總額在三千萬左右。他們的收益蕭玉芝沒有說,按照正常的看應該在三百到六百之間。不過她最近還買了一套房子,可能收入比我估算的要多。」
湯恩樂托著腮幫子,喃喃自語:「生意比我的還好啊!」
韓芯詫異的看了一眼老闆,沒敢插嘴。
湯恩樂繼續問:「她問你什麼意見了嗎?」
「問我主犯是什麼意思?」韓芯不自在的低下頭。
「你怎麼說的?」
「我當時沒在意,就說如果從頭查起要看公檢法最後怎麼定。沒說太多。」
湯恩了頓了頓,問道:「我們兩個私下裡探討,劉豐這個案子,你怎麼看?」
「刑事拘留應該是沒錯了,我估計最快三天吧,逮捕令就能下來了。至於什麼罪名,應該看掌握的證據。」
「然後呢?」
「然後……現在還不好說。」
「你預估一下警方的辦案重點在哪裡?」
「派出所民警說他『挺重要的,別人出來他也出不來』,可實際上事發時劉豐並不在第一現場。除非有證據證明,劉豐在離開前就已經知道馮大航要打人,或者有教唆打人的行為,否則不能得出他參與打人這件事。所以我想,這次拘留重點不在故意傷害,而在他們要帳的行為——或者歷史。這些都是我猜的,具體的我想還是應該根據掌握的證據去說話。畢竟,法庭上只有證據,沒有事實。」
湯恩樂笑了:「上次溫州有個律師在法庭上講了兩遍你剛才說的關於證據和事實的法諺,被人投訴然後律協警告了他。以後這種賣弄的事情,還是不要做了,養成習慣不好。」
韓芯笑了笑,點頭答應。
湯恩樂沒有點評她方才的分析,反而接著這件事說了下去:「雖然你已經跟著我做了三年,經驗比別人多。但是你畢竟剛通過法考,執業證還在申請,下個月才能領你的律師證,不要太著急。律師這個職業,好好做,後面長著呢。謹慎一些,非常必要。這個案子並不複雜,但是你自己——要謹慎。無論何時,都不要忘記自己律師的身份。」他往天上指了指,「公檢法都盯著呢。」
韓芯連忙點頭,湯恩樂不再問讓韓芯去忙。韓芯站在那兒沒動,湯恩樂:「有事?」
韓芯說:「她、她總是蕭壑的親姐姐。我一點都不能提點麼?」
「做了就是做了,你提點什麼?沒做就是沒做,你有必要提點麼?」湯恩樂一翻白眼,露出極不耐煩的樣子,「再說了警方都沒說蕭玉芝有什麼問題,你又不是她代理人,說什麼呢?你呀!把嘴巴管嚴一點!」
老湯說的尖刻,甚至還有了批評的意思,韓芯卻一下子釋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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