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種情況,前台的位置就更關鍵了。
有時候,客戶臨時來訪,但是被訪問的律師臨時有事出去了,客戶來訪沒找到人。前台笑眯眯的說,您別白來一趟,我給您再找個律師吧。一般這種臨時來訪的,肯定有事兒,找誰諮詢不是諮詢啊,反正開頭一兩句也不收錢。
但是律師們的必修課之一,就是如何防止被客戶白piao!你想聊兩句就走,律師卻能三言兩語讓你覺得再不找他下午就進局子或者破產了!
於是,客戶的事情就轉到別的律師手裡。這種事也很常見。
所以,就算律師本人不在,也多半會叮囑助理,看緊前台,別把自家的客戶放跑了。
有些律所根本就不設前台,多半也是因為這種情況。
不管哪種情況,前台雖然看起來地位不高的樣子,但是大部分律師都不敢得罪,有的甚至刻意討好。
今天這事兒,顯然屬於第一種。
韓芯推門進去,一眼就看到那人正在低頭擦眼淚。看到韓芯進來,抬頭相見的剎那,哭的通紅的眼睛已經腫的像個桃子似的!
這得……多大的委屈啊!
韓芯心裡嘀咕著,趕緊點頭致意,儘量溫和有節的表達了關切之情。
那人叫邊雪麗,年齡32,沒有工作也沒有家庭,連男朋友都沒有。兩年前辭職,靠著之前的積蓄和家裡的一套房子出租維持生活。
韓芯聽到這裡,心裡不由好奇起來:這生活素淨的,趕上出家人了。這個社會,如果不是大事,不能逼得一個有工作的女人活的像個尼姑。
「我媽媽因為局部腦溢血造成了偏癱,在醫院治療後,回家護理。家裡只有我一個孩子,我爸已經去世很多年了,我一直在上海工作。為了照顧我媽,我就辭職回家,先照顧她。」
韓芯默默的模擬了一下當時的情景,忍不住插話:「那你的犧牲很大啊!其實可以請保姆的吧?」
邊雪麗苦笑了一下:「像我媽這種情況的護理是需要專門的技術的,我回來後去醫院的icu病房還學了好幾天。懂這種技術的保姆——太貴了。」她頓了頓,「而且,我媽一直都是自己在家生活,要不是發病時正好出門買菜,倒在了門口,被鄰居及時發現,可能……」
邊雪麗低下頭,忍不住又啜泣了兩聲。
儘管已經過去兩年,說起當初,依然是後悔不已,自責不休。
「對不起。」韓芯低聲道歉。她也是獨生子女,當初放棄大城市回到家鄉,說是啃老,心底誰沒有對父母的那份掛念呢。而且,經歷世事越多,這份掛念就越深重。
子欲養,而親不待。
這是所有漂泊在外的人,最害怕的一句話吧?
邊雪麗擦了擦眼淚:「沒關係。我也工作了很久,有些積蓄。回來後,把原來那套三居室出租出去,我在外面和媽媽租了一個清靜的一居室。雖然小,可是照顧她方便,而且她即使躺在床上,抬眼就能看到我,不用費力就能聽清我在幹什麼,我們母女倆的距離拉近了很多。那時候,雖然錢少,但我覺得是我媽和我最開心的一段日子。看見我媽開心的樣子,我就覺得,即使就這樣過完我的後半生,那也是值得的!真的,我不要有多少錢,只要我媽每天能開開心心健健康康的陪在我身邊,就足夠了!這一輩子真的足夠了!」
邊雪麗說不下去了,使勁忍著,淚水卻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韓芯趕緊把紙巾包遞過去,這時候也顧不得湯恩樂的「節約用紙」的禁令,先把人安慰妥了吧。
好不容易平靜下來,桌上堆了一堆紙團。
邊雪麗抽抽鼻子說:「我媽這病需要吸氧機。原來一直租醫院的,不方便不說,也不經濟。前不久,我就從寧蘇電器買了一台家用吸氧機。我不太會操作這個,但是售貨員說很簡單,還教給我方法。我覺得挺簡單的,就買回去了。結果……」她艱難的咽了口氣,「我媽突然就不行了,緊急送往醫院,也沒搶救回來。」
邊雪麗趴到桌子上,放聲大哭。
韓芯的心裡也是一沉,只覺得一塊大石頭沉甸甸的壓在胸口,連咽了幾口氣都沒順過來。直到臉上濕漉漉的,心底的壓抑才仿佛被慢慢的宣洩出來。
抽了張紙,韓芯擦了擦。然後站起來,走到邊雪麗的身後,輕輕的扶住她的肩膀。
邊雪麗母親的死亡原因是缺氧導致腦水腫死亡。直接原因是因為邊雪麗操作失誤,造氧劑耗竭不再制氧,但是氧氣機本身沒有因此導致的報警功能,邊雪麗以為機器還在制氧就一直開著,導致病人得不到供氧,最後因缺血缺氧導致腦水腫死亡。
然而,邊雪麗說,售貨員告訴她可以一直開著,開兩三個小時沒問題。為了保證母親的充分供氧,她當時設定了兩個小時,而且還專門定時提醒自己。沒想到等她做了一個小時的飯回來,母親已經快不行了!
辦完母親的後事以後,邊雪麗固然自責,但也深感懊悔——如果當初不聽售貨員的話,如果自己多問幾個人,她還可以繼續和母親生活下去!<="<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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