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早飯吃得周令渾身酥軟。
他腦袋空空地縮在沙發上,擁著取暖器,無所事事地發了會兒呆。
一陣紙頁散落的輕響讓他恢復清醒。
他站起來,走向蹲在地上收拾的林余。
「需要幫忙嗎?」
林余快速收攏一地看上去像是收據之類的紙片。
「沒事,我自己來就好,你去忙自己的事吧。」
周令並沒有什麼事要忙,仍舊站在原地,看林余將那些紙片收進紙箱,再將紙箱抱起來。
不等他問出口,林余先解釋道:「這些箱子放在這裡,挺礙事的,趁現在有空,我收拾收拾。」
周令自然沒有什麼意見,他其實早就想找個理由讓林余搬走這些紙箱了。哪有人房子裡空空蕩蕩,唯獨門口堆滿東西的。別的不說,光是他在這兒待了不到一個月,就被絆了不下五次。
地上只剩最後一個紙箱。
「我幫你搬這個好了。」
周令正彎下腰,手機鈴聲從主臥的方向隱約傳來。
「是你的電話在響吧?」林余抱著箱子回頭道:「我自己搬就行,你去忙你的。」
周令到臥室拿了手機,看見來電顯示是一串座機號碼,一時還沒反應過來,正打算當成騷擾電話掛掉,手指快要落到屏幕的前一秒,才忽然想起來,這是他在北安區那個大平層的物業電話。
「周先生,您有一份來自白先生的包裹,暫時寄存在物業處,麻煩您方便的時候聯繫一下我們,我們為您送到門口。」
周令不解道:「怎麼送到你們那兒去了。」
前幾天,白季的確發過消息,說之前旅遊的時候,在當地給大家定製了紀念品,預計這幾天送到,問他寄到哪。
他當時明明說的是直接寄家裡,心想老白這傢伙,成天只知道跟男人膩歪,腦子壞了吧……
周令冷不防打了個寒顫。
他忽然意識到,腦子壞了的,不是白季,而是他自己。
為什麼當時他毫不猶豫地認為,「寄到家裡」指的是寄到這間破公寓。
冷汗爬上他的後背。
他像是突然從一場過於真實的夢裡驚醒,抬頭打量這間比他浴室大不了多少的房間。
看上去比他年齡還大的空調和衣櫃,洇著不明水漬的牆,廉價的床單和被子,泛著淡淡膠味的熱水袋……
他忽然想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如此自然地適應了這裡糟糕的環境。
「周先生?」
電話那頭,遲遲等不到回應的工作人員小心翼翼地開口。
「知道了。」
周令不耐煩地掛掉電話。
李家閱的消息從屏幕頂端跳出,周令點進去,收到意料之中的豎中指表情包。
從會所離開那天起,這傢伙孜孜不倦地發消息,從問他進展,到罵他想賴帳,再到最後簡略到每天一個中指。
周令一條也沒回。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不回。
林餘留下了他,他贏得了這場遊戲,只要按照約好的,把結果展示給大家,就能結束這場無聊的鬧劇。
可不知不覺中,距離那個可笑的契約結束,竟然已經過去近一個周。
自己到底在拖延什麼呢?
總不至於真的習慣生活在這種垃圾堆一樣的地方。
先前在廚房那種詭異的古怪感加倍湧上心頭。
為了轉移注意力,周令煩躁地清空手機消息,在點進之前那個交友APP,查看了最新收到的酒會活動邀請後,想好了接下來應該做的事。
他把邀請函截屏發給李家閱,發了句「等著看好戲」,在原地活動了一下臉上的肌肉,才走出臥室,問林余有沒有看到邀請信息,願不願意參加酒會。
林余沒有立刻答應,有些猶豫地問:「你的獎金是不是已經領到了?」
周令壓根忘了所謂的獎金,也根本不想為了那點錢跑一趟,早就錯過了領取時間。
「領到了,要不我還是轉給林余哥吧,畢竟是我們一起得到的,而且家裡……」周令頓了一下,才接著說:「而且我們的吃住都是你在花錢。」
「不用不用,」林余連連擺手:「你收著就行,馬上開學了,要花錢的地方多,我應該很快就能找到工作。我只是想問一下,這個酒會對獎金有沒有影響。」
周令故作失落:「你不想去參加酒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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