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余沒有理由輕生的啊。
周令想像不出林余躺在病床上,渾身插管的樣子。
從得知消息到現在,他甚至連林余的面都沒見上。
也許是弄錯了呢?也許只是長得像而已。
周令越發懷疑現在面臨的一切,摸出手機給林余打電話。
長久的嘟聲後,響起「用戶暫時無法接聽」的提示。
周令又改為發微信,消息已發出,便被標記了紅色感嘆號,下方跟著「你還不是他的好友」。
還沒等周令反應過來,一張病危通知書被送到他的手上。
醫生說了很長的一段話,夾雜著很多周令聽不清或聽不懂的詞,大意是林余窒息時間太久,大腦遭受損傷,肺部損傷,多次出現心臟停跳、呼吸暫停,情況不容樂觀。
他好像聽見自己跟醫生說了「求你一定要救他」,又好像只是沉默著什麼也沒說出口。
醫生很快匆匆離開。
周令忽然想起了那個被他拿走的紙箱。
記憶的碎片開始串連。
林余丟掉了和他有關的回憶,刪掉了他的聯繫方式,獨自跑到曾和他來過的度假區,想要結束自己……
他是因為我才這樣的。
這個念頭,讓周令的身體運轉在一瞬間恢復了正常。
與這個念頭一起出現的,還有:不管付出什麼代價,絕不能讓他就這麼死掉。
他立刻開始行動。
三個小時後,林余再次脫離生命危險,繼續在ICU接受觀察,生命體徵稍穩定,立刻轉入本市最好的醫院,經由多名專家會診後,當晚接受手術,主刀醫生為由素有「腦科聖手」之稱,同時也是醫院最大資助及合作方白氏集團的大公子——白凜。
手術持續了五個小時,白凜走出手術室,對著熬紅了眼睛的周令摘下口罩,言簡意賅道:「手術很成功。」
林余被重新送進ICU之前,周令得以短暫地跟他見面。
說是見面,其實只是匆匆瞥了一眼病床上扣著氧氣罩的人。
很脆弱,很陌生,很……不像他見過的林余。
白凜知道周令和自家弟弟的關係,但他能抽出空隙接這台手術已是極限,沒時間再多做寒暄,只讓周令有什麼事聯繫值班醫生,便匆匆離開。
當晚城中心出了個車禍,急診忙得一片混亂,周令不至於在這個時候去麻煩他們,默默找了個椅子,在窗邊坐到了天亮,看著太陽由紅變黃,慢慢升上樹梢,掛在天空的一角。
臨近午飯的時候,他下樓買了兩碗白米粥,一碗喝了兩口便推開,另一碗仔細裝好帶回醫院。
回來的時候,他在大門口碰到了李家閱。
李家閱用力拍了他肩膀一下:「你怎麼在這兒?」
周令不願多說:「沒什麼。」
李家閱看一眼他手裡的粥:「嚯,照顧人呢,誰呀,值得你這麼花心思,還親自出來買粥,也沒聽你最近有什麼新動靜啊?」
他頓了頓,像是想到什麼不可思議的事,難以置信道:「你不會還在和那個林什麼的一起吧?」
「林余,」周令皺起眉糾正:「他叫林余。」
「好吧,」不用周令發問,李家閱自顧自解釋道:「咱倆也算難兄難弟了,這不,蔣科得了流感,在醫院掛水呢,非要吃大門口擺攤那大娘煮的餛飩,就知道支使我。你家那位呢?也是流感嗎?」
話音未落,李家閱的手機響起來,是蔣科在催他。
「算了算了,一會兒再說,我先買餛飩去。你在哪個病房,一會兒發給我,我來找你啊。」
周令沒再理他,拎著粥上了樓,依舊坐在原先的位置。
大約過了一小時,李家閱竟然氣喘吁吁地找過來了。
「靠,你怎麼在這兒,我給你發消息你沒看見嗎?我怕你出啥事,又是找老白又是求護士的。」
說到這兒,李家閱的聲音小了一些:「我剛聽說,那個林,呃,林余是吧,他在ICU?怎麼回事啊?需要我幫忙嗎?」
他在周令耳邊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周令沒心情跟他解釋,但他了解李家閱,如果不弄個清楚,自己別想再清淨,而且這種事,雲端森林那邊也不可能完全壓得住,他只好省去所有細節,告訴李家閱林余因為之前的事受刺激輕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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