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菸可不容易,那當初是為什麼抽的?」
「為了提神啊。」沈知言在左上角的局布完了,瞬間吃了對方一片白棋,「……我的事顧總應該是知道的吧。」
顧鐸點點頭,順手在右上角落子,切斷了沈知言這片棋與根據地的聯繫。
他是調查過沈知言,這沒什麼好隱瞞的。
陽光福利院長大,江城讀的書,後來考上了京大但並沒有就讀,而是出了國。後來再有信息可查的時候,他已經在義大利的佛羅倫斯美術學院讀書了,畢業後就入職了AG。
顧鐸覺得這人還挺傳奇。
「在國外的時候得忙著打工,但又不想落下學業,我每天也就睡兩三個小時。」沈知言忽然笑了笑,帶著一絲自嘲,「那時是真困,買不起咖啡,就找同學討煙抽。」
他稍作停頓,繼續說道:「後來日子好了些,不用靠抽菸提神了,我就趕緊戒了。這玩意兒對身體不好,我說真的,你和我老師以後都要少抽。」
顧鐸不著痕跡地看了一眼沈知言。
他剛才那句話,平淡地如同過日子時細碎的叮囑。還將自己和他的老師放到了一起,囑咐得理所當然,驀然給顧鐸帶來了一種細水長流的安心。
顧鐸覺得,像是有一根羽毛在他的心臟上撩了一下,有些發癢。
借著剛才的話題,二人又展開聊了許多。
棋盤上廝殺正酣,沈知言覺得棋逢對手,乾脆把抱枕抱到了懷裡,盤腿坐到了藤椅上,用手支著腿上,思考著棋路。
「聽孟教授說,《花境》的創意緣於你?」
《花境》這幅畫是當年沈知言和孟時平在江城時一起創作的,它源於福利院的那個花海。
其實那片花海沈知言只在很小的時候見過,印象早已模糊,但是他會在夢中重構,於是就有了《花境》。
沈知言忽然想到了剛才在南屋裡那個亂糟糟的夢,手下一抖,棋子放錯了位置。
顧鐸挑眉,精準地抓住了時機,一番連銷帶打,摧枯拉朽地破了沈知言營造的大好局勢。
沈知言一邊思量著場上的局面,一邊斟酌著語言,「嗯,那是我小時候最喜歡的地方,哥哥常帶我去。」
「你還有哥哥?」
「是啊,福利院一起長大的,可他後來找到了家人,來了京市。」
福利院一起長大的哥哥?
這次換成了顧鐸腦子沒轉過彎來,一時不慎,下了手臭棋。
沈知言一眼就看出了破綻,手起刀落,不給對方絲毫喘息的機會,瞬間就挽救了頹勢。
「你們現在還有聯繫嗎?」
沈知言搖了搖頭,語氣中有些落寞,「沒有了,我已經……找不到他了。」
見沈知言這幅樣子,顧鐸心下一沉。他一邊琢磨著後手,一邊漫不經心地隨口問道:「他叫什麼?」
沈知言下棋的手一頓,輕聲答道:「沈歲安。」
「他也姓沈?」
「是啊,我們是跟院長姓的,只是後來哥哥走後不久,福利院就突然關門了,那之後,我也沒有再見過院長。」
顧鐸想到那個陽光福利院確實關閉得很突然,而且在關閉後不久就被推倒建了廠子。至於福利院的關閉原因,因為時隔太久,現在已經無法考證。
總之,這些都已經是陳年舊事了。
顧鐸笑著寬慰道:「小時候的事都過去了,沈總剛才說的很對,過去的求之不得固然遺憾,但未來還有很多不期而遇值得期待。」
「嗯。」沈知言看了看顧鐸,忽然狡黠一笑,隨即「啪」的一聲落下一子,「對殺了,顧總,我算著你可是凶多吉少。」
……
孟時平做好飯後,就看到他們二人在書房下棋,沈知言袖著手皺著眉頭思索著,手裡的棋子遲疑不定。
孟時平知道沈知言下棋的路子,那真是在細微處磨人,他這個做老師的都煩死了,可此時顧鐸卻十分好脾氣地等著沈知言的動作,不僅沒有絲毫不耐煩,還時不時地抬頭看看沈知言臉上的表情。
這個眼神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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