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言的聲音透著森森的寒意,陸岩早已被嚇得魂飛魄散,忙不迭地點頭,生怕慢了一秒就會招來更可怕的懲罰。
沈知言見他這幅模樣,臉上又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神情,仿佛長輩在對待一個不聽話的小輩一般,伸手輕輕拍了拍他那還在流血的腦袋,又引起了一陣痛呼。
「你不適合金屬耳釘,適合戴寶石類的,明天見面時,讓我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懂了。」
沈知言話語中威脅的含義很明顯。
如果懂了,明天的拍賣會上就按沈知言的意思戴上寶石耳釘,如果不戴的話,那就是不懂。
這就要看他信不信,在有陸家庇護的地方,沈知言還能動得了他——換而言之,他今天有沒有被打服。
見沈知言笑得滲人,陸岩忙頻頻點頭,可隨即他又絕望地哭了起來,帶著哭腔喊道:「可我沒有啊……我真沒有!」
沈知言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一般,低低地笑出了聲。他伸出手,像哄小孩似的擦了擦陸岩臉上的眼淚,語氣里卻依舊透著不容置疑的冷硬,「那就買一副,或者在拍賣會上拍一副。」
在陸岩近乎賭咒發誓般的再三保證下,沈知言最終揮了揮手,放他離開了。
陸岩走後,沈知言瞬間像是被抽乾了所有力氣,整個人癱坐在了地上。
水池裡的水早已浸透了他的襯衫,寒意不斷地往骨子裡鑽。
他其實凍得不輕,剛才不過是憑著一股狠勁在強撐著,此刻那股勁兒一散,各種不適感便紛紛湧來,他現在的臉色比受了驚嚇的陳思怡還要慘白幾分。
「老……老闆,你沒事吧?」陳思怡蹲在沈知言身前,眼睛哭得紅紅的,一臉擔憂。
沈知言微微搖了搖頭,沉默了片刻,隨後緩緩看向陳思怡。他的聲音中透著一絲疲憊,卻依舊溫和。
「思怡,這次我帶你來,主要是想帶你見一見這些場合,方便以後安排工作。今天的事我事先確實沒有預料到,以後我也無法保證不會再發生。你自己來做決定,是想繼續做下去,還是想轉崗,又或者需要我給你寫封介紹信。」
陳思怡一聽,忙不迭地連連搖頭,急切地說道:「不走,我不離開AG!我也不轉崗!老闆,今天是我防範性太差了,我沒有想到他們會騙我!以後我會保護好自己的。我不走,你相信我,我可以保護好自己的!」
沈知言皺了皺眉,輕聲說道:「別這幅樣子,我只是問你的意見。你的人生要自己負責,所以你要自己做選擇,我不會幫你選。」
陳思怡咬了咬嘴唇,道:「我想繼續做,跟著你可以學習好多。我也想以後像秦助那樣,像梁姐那樣……我……」
說到這裡,她像是忽然意識到了什麼,聲音戛然而止。
她微微低下了頭,臉上浮現出一抹羞愧之色,小聲嘟囔著:「可我實在是太差勁了……老闆,我今天是不是給你丟人了?我一上船就東張西望的,一點也不像其他人那樣穩重。」
沈知言抬眸,歪著頭打量了一會兒對方,忽然笑得有點無奈。
嘆了口氣,沈知言指了指門口那條先前被他甩在地上的項鍊,「能不能幫我撿回來?我有點頭暈。」
陳思怡趕忙應了一聲,急忙跑過去將項鍊撿了回來,小心翼翼地遞到了沈知言手中。
沈知言接過項鍊,修長的手指輕輕摩挲著,溫聲道:「你之前沒見過這些,第一次見會感到好奇這很正常。那些人穩重是因為他們都是吃過見過的。閱歷這種東西需要一點點積累,哪有一蹴而就的?」
陳思怡握了握拳頭,有些猶豫,糾結了好一會兒,最終還是不忿地抱怨道:「可是命運好不公平,陸岩那種人一出生就什麼都有了,我這種人哪怕努力一輩子,可能都趕不上人家的起點。」
沈知言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是的,有的人出生就在羅馬,這沒辦法。我能給你的建議就是……不要看。不要看別人的人生,過好自己的。有時候,過度關注別人的人生,到頭來反而會把自己的生活弄得面目全非。」
陳思怡似懂非懂地點點頭,之後就在沈知言的要求下乖乖地轉過了身去。
「你老闆我呢,本事有限,不能帶你去羅馬,不過給你變個南瓜馬車還是可以的,Cinderella。」
沈知言的話音剛落,陳思怡便感覺脖子一涼,她下意識地低頭一看,就瞧見那條項鍊已經被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在燈光的映照下,流光溢彩,璀璨奪目。
陳思怡驚訝得瞪大了雙眼,她慌忙轉身,一回頭就看到沈知言正一臉笑意地看著自己。
她一時之間鼻頭一酸,心裡五味雜陳,又有些自卑地低下了頭,「辛德瑞拉是有王子的,可我就是個送個東西都能搞砸的小助理。」
沈知言笑了笑,「Cinderella也可以不愛王子,愛舞會啊。」
說完,他頓了頓,神色認真地看向陳思怡,「思怡,一個人有野心並不丟人,將野心說出來也不是什麼丟人的事,你以後可以大大方方地說你想成為秦昭、梁凝那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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