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言深深地看了秦昭一眼,並未搭話,只是長睫輕垂,掩下了眸中的情緒。
看到沈知言這幅無動於衷的姿態,秦昭心中一急,音量不自覺地提高了幾分。
「Leo,當年的方琢和你一樣,在京市毫無根基,全憑自己的能力和手腕,在利益錯綜複雜的豪門世家之間闖出了一條路。可他偏偏鬼迷心竅,看上了那個華清禮!他倆好的時候是真的好,就像現在的你和顧鐸。但人和人相處,不能只看好的時候!看到方琢的下場,你還不明白嗎!」
秦昭緊緊地盯著沈知言,面容嚴肅,「你有沒有想過,有朝一日,當你想從這段關係中抽身時,你還走得掉嗎?」
在秦昭殷切的目光中,沈知言微微撩起了眼睫。
「華清禮是華清禮,顧鐸是顧鐸。華清禮做的孽,和顧鐸有什麼關係?」
沈知言不明白為什麼秦昭會對顧鐸有這麼大的敵意,而秦昭覺得沈知言被顧鐸下了降頭。
「怎麼沒有關係!」秦昭見沈知言依舊如此漫不經心,語氣分外急切,「當年封路的人是華清禮,帶著車隊滿城搜人的是徐勝宇!而在事後,動用關係幫他們壓下醜聞的人,正是他顧鐸!這件事怎麼和他沒有關係!」
說完,秦昭上身微微前傾,目光中滿是擔憂,「你知道在那一個月里,方琢都經歷了什麼嗎?你知道自那之後,他過往的身份信息全被人抹除了嗎?你知道現在的方琢,要是沒有華清禮的陪同,根本連京市都走不出去嗎!」
秦昭的聲音沉穩、有力,煽動性極強。
然而,沈知言並沒有被秦昭的情緒影響,他溫聲反問道:「說了這麼多……阿昭,你的證據呢?」
秦昭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這種事情,你居然跟我要證據?」
沈知言勾了勾唇角,臉上掛起了溫和的笑容,他將身體向沙發背靠去,交疊起雙腿,手指有節奏地在大腿上輕輕叩擊。
——這是沈知言與人談判時的一貫姿態。
秦昭見狀,呼吸微微一滯。
沈知言沒有在意秦昭的情緒變化,他只是笑了笑,「也是,這種陳年舊事,如果有證據的話,又怎麼會拖到現在,僅僅用來做道德審判呢?」
「但是,阿昭……」接著,他話鋒一轉,「沒有證據的支撐,你剛剛講的不過是一個故事而已。你的故事就一定是事實嗎?它或許是你主觀意識上的推測,或許是有心人刻意引導的結果,也或許,當年流傳出來的版本本就存在偏差。說到底,它只是個故事罷了。」
秦昭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他不死心地說道:「你和方琢不是好友嗎?他被這些人這麼對待,你……」
「呵!」
見秦昭終於亮明了意圖,沈知言冷笑一聲,將他後面沒說出口的話盡數打斷。
「所以說,照你的意思,我該怎麼做?單槍匹馬帶著 AG,單挑華家和顧家,救我的好友於水火?」
沈知言的反應完全出乎了秦昭的意料,他頓時面色一僵,沒有說話,只是搖了搖頭。
此時,儘管沈知言的唇角依舊掛著笑意,但他的眼神已經徹底冷了下來,使得那抹笑顯得格外不近人情。
「我記得,在佛羅倫斯,我第一次帶你去談判時,曾經教過你Double Bind,雙縛策略——通過構建互斥性選擇框架,來改變對方的決策權重。」
說到這裡,沈知言饒有興致地看向秦昭,「所以,阿昭,你剛才是在用這個策略,給我設下了『道德悖論陷阱』嗎?」
沈知言很少用如此疏離的語氣對身邊的人講話。他一向採用懷柔策略,即便是批評,也是嚴厲中帶有指導,而不會像現在這樣,眼神中毫無溫度。
秦昭一時有些心慌。儘管他在努力保持鎮定,但是這種程度的偽裝根本騙不過沈知言。
沈知言並沒有因為秦昭的無措而心軟,他一步步剖析著秦昭剛才的行徑。
「你先是用一件似是而非的傳聞,將感情問題轉化為道德問題,把我對顧鐸的感情置於道德困境中。之後,你又利用我對某些事的心理創傷,試圖喚起我對方琢的同情,再用方琢來對付顧鐸,最終逼我在愛人和友人之間做出選擇。」
說完,沈知言輕笑一聲,「阿昭,你用我教你的手段,來對付我?」
見自己的心思在對方面前暴露得一覽無餘,秦昭再也無法維持表面的平靜,「沒有,我沒有想對付你,Leo!我只是……我只是恰好知道了這件事情,我怕你受到傷害!」
沈知言機敏地捕捉到了秦昭語言中的信息,追問道:「是誰『恰好』告訴你的這件事?這件……用來挑撥我和顧鐸,以及華清禮關係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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