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模糊之際,他看到了坐在床頭的顧鐸,還有忙前忙後的鐘啟。
「怎麼還這麼燙?」
「先生,你講點道理,誰家的藥剛吃下就能退燒?你別瞎添亂了。」
一些縹緲的聲音斷斷續續傳進沈知言耳中,很快,他的意識再次陷入混沌。
沈知言這一覺睡得很不安穩,他在夢中頻頻見到故人。
自從得知沈歲安身死後,沈知言的表現一直很淡然。最大的情緒起伏,也不過是在看到沈歲安的照片時,眼中湧現出難以壓抑的悲切。
可親人離世的傷痛,其實是一顆種子,需要時間慢慢發酵。
直至在夢中與沈歲安重新相遇,又再度分別,沈知言才真切地意識到,那個從小到大一直護著自己的小哥哥,不在了。
而在他生命的最後一刻,還在奔赴二人的重逢。
顧鐸一直守在沈知言身邊,默默幫他拭去眼角的淚。
顧鐸見過沈知言兩次落淚,一次是回憶過去時,他埋在自己胸前。一次是知道孟教授對他的庇護時,他用手掩面。
自從認識沈知言以來,顧鐸從未見過他如此情緒外放。
或許是生病讓人感性又脆弱。此時的沈知言,眼淚像是流不完一般,擦得顧鐸心慌。
看著他陷在夢魘中嗚咽著抽泣,聽著他一聲聲喊著「沈歲安」,顧鐸心如刀絞。
他將沈知言強硬地按進自己懷裡,索性做起了鴕鳥——只要自己不去看,沈知言就沒有為別人流淚。
忽然,在一聲聲「沈歲安」中,他聽到了一聲含糊的「顧鐸」。
顧鐸摩挲著沈知言頭髮的手一頓,旋即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輕聲回應:「我在。」
沈知言是在顧鐸懷裡醒來的。一睜眼,二人便大眼瞪小眼地怔愣了片刻。
這一夜,顧鐸和沈知言都沒有睡好。
顧鐸不僅要時不時看一眼沈知言有沒有退燒,還聽了一晚上他在夢裡喊別人的名字,這一覺簡直睡得心力交瘁。此時,眼下一片烏青,盡顯憔悴。
沈知言則是在各種荒誕陸離的夢裡折騰了一整夜,難得忘記了維持形象,哭個沒完。一覺醒來,眼睛難免有些發腫,滿臉疲憊。
意識清醒後,沈知言便想從顧鐸懷中掙脫出來,卻被顧鐸死死按住。
「先別動……」
見沈知言一臉不解,顧鐸無奈地瞥了瞥墊在對方頭下的手臂,解釋道:「胳膊麻了。」
沈知言這才注意到,自己竟然昨夜竟然一直枕著顧鐸的手臂。
思及此,他挑了挑眉,沖顧鐸惡劣一笑。
下一秒,沈知言猛然一記頭擊,在顧鐸的一聲慘叫聲中,幫他那條因為血液流通不暢而發麻的手臂,舒筋活絡。
等難捱的酸脹感消退後,顧鐸才從床上爬起,一眼就看到了在一旁幸災樂禍的沈知言。
對於沈知言的睚眥必報,顧鐸心裡有數。自己昨天綁了他,如今遭的這點兒罪,未必夠還他的。
「解氣了?」
「沒有。」沈知言翻了個白眼就想下床。
顧鐸眼疾手快,一把將人拉住,「你昨晚發了高燒,現在感覺怎麼樣?等會兒讓鍾叔再給你看看。」
「不用。」
沈知言說著,甩了甩顧鐸的手,卻怎麼也甩不掉,不由蹙眉道:「你放手,我要走了。」
「去哪兒?」顧鐸不但沒有鬆手,反而收緊了力道。
「回家。」
「這裡就是你家。」
沈知言氣極反笑,「別揣著明白裝糊塗,顧鐸。你說這兒是我家,那我能走出這個屋門嗎?」
「能。」顧鐸回答得毫不遲疑。
「那這座房子的大門呢?」
顧鐸張了張嘴,沒有說話。
沈知言見狀,冷笑一聲,「顧鐸,你搞清楚,我是AG中國區總負責人,我的失蹤可不是小事。你關我一天兩天也就罷了,難不成還想關我一輩子?」
顧鐸眼中閃過一抹晦暗不明的情緒。
「未必不能。」
「AG背後注資的財團里有盧卡家族,你覺得我無故失蹤,Alex會坐視不管?阿昭一直聯繫不上我,會無動於衷?」
「呵。盧卡家族?這裡不是佛羅倫斯,讓他來試試!」
顧鐸心中的無名火被瞬間點燃,他一下子將沈知言拽進懷裡,壓在身下,聲音中帶著幾分憤怒和委屈。
「沈知言,你才該搞清楚,你在和我交往!晚上叫著別人的名字也就罷了,現在居然還拿兩個不知所謂的人來威脅我?你把我當成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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