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陸洺終於恢復點神志,猛地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觸電似的一激靈,彈跳坐起。
他驚恐地看著宋野胸前,黑色T恤上一片濕痕,那位置……
他無意識喉頭一頓,又是一僵。
嘴裡有血腥味……
宋野也發現了,從領口望下去,果不其然一個深深的血牙印,他可憐的小點點都腫了。
可他非但不生氣,還傻乎乎笑了聲,一如既往打趣:「你屬貓的吧,牙尖嘴利的。」
這麼一句嘲諷,往常陸洺一定會回懟句「你屬狗的吧」,但現在他腦子好像還處在嗡嗡響的階段,捂著頭自閉。
他怎麼就一時沒收住情緒,不該說的全捅出去了呢,還……
偷偷一瞄,見宋野正對著傷口吹氣,臉徹底紅透了。
這都乾的什麼事啊……
「我……」他尷尬開口,「要不你……咬回來?」
宋野笑笑:「別了吧,你那細皮嫩肉的,哪經得住我一口啊。你要是真過意不去,給錢就行。」
陸洺不好意思地看向那片濕痕,尷尬清清嗓子:「疼……疼嗎?」
宋野癟下嘴:「疼。」
可他就是賣個慘,沒想怎麼樣,可突然陸洺俯身過來,在他傷口處吹來口徐徐的風。
他猛地一僵。
還沒反應過來,懷裡一沉,他下意識一接,卻見陸洺已經睡了過去。
QAQ?
又來?
宋野無奈笑著搖搖頭,避開傷口,將人打橫抱起,熟練得可怕。
出去的時候,陸燃正焦急得徘徊,見其中一個暈了,嚇得臉色一白,擔憂問道:「你們……打暈了?」
「沒……」宋野覺得好笑,「睡著了。」
唯一的傷員現在還幹著搬運工的活呢。
「睡著?!」陸燃驚訝瞪大眼睛。
他親眼看見他哥昨晚睡不著,頭疼得受不了,吃了止疼藥。
這會兒就睡著了?
睡得也太香了些。
陸燃實在忍不了了,追上宋野,也顧不上什麼了,焦急道:「野子,你是專業的,我哥之前不這樣的……」
宋野點點頭:「我知道,我給他約了精神科和心理治療,等他醒了就扛著去。」
「不是這個……」陸燃一頓,下意識看下熟睡的人,確定醒不來才焦急道,「他是嚴重失眠,嗜睡只是偶然性的!」
宋野一頓,神情驀然嚴肅:「他失眠?吃安眠藥嗎?」
陸燃點點頭。
宋野眉心緊緊皺起,腦海中陸洺幾次三番暈睡過去的畫面潮水般涌過,不對勁之處一一浮現,他視線從陸洺眼底的青色滑到他心口,神色越來越凝重……
第66章 誰家好人讓死對頭負責啊!……
許是因今日情緒起伏太大, 藏了十年的怨恨和鬱悶齊齊爆發,心性不穩,陸洺罕見做了夢。
那是十年前的初春, 剛開春, 乍暖還寒,昨夜一場冷雨又將堪堪回升的氣溫打回原形。
醫院附近的公園裡蕭條一片, 殘花敗葉, 蜿蜒的水流沿著裹挾著殘破的枝葉流向未知的地方, 死寂的積水中不知葬送多少生命,倒映著灰沉破碎的天。
風一吹,都散了。
早上七點不到, 無人光臨,連鳥都不知道是躲去了哪還是沒躲過昨夜的暴雨。
只能說陸洺來的很不是時候。
計劃了好幾天的逃院計劃, 出來後才發現無處可去, 晃悠悠就來了這。
來了又發現, 到處濕漉漉的,連個坐的地方都沒有。
又冷又潮濕。
無聊,無趣。
他就打算這麼回去了。
走到湖邊時,突然起了陣大風,卷得落葉飄零,攜卷著不知道從地上還是樹上刮來的雨水,落在皮膚上帶來刺骨的涼意。
陸洺抬臂擋臉,攏住領口, 加快步子想快點逃離。
卻沒看路,腳下被塊石頭一絆,正好旁邊就是斜坡,身體不受控地滾落下去。
「嘭——」巨大的落水聲在一片寂靜中炸開。
而後又歸於寂靜。
就像是人來世間一遭, 哭哭啼啼吵鬧地來,沉默著離開,留不下一點痕跡。
他就縱容著冰冷的河水包裹著他的身體,縱容著刺骨的寒涼入侵他的骨髓,縱容著脆弱的心臟在最後的關頭率先罷工……
結束了。
突然平靜的湖水攪動起新的波瀾,天光乍破,長劍一般照入水中,他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在水下將他緊緊擁入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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