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的是,上面空無一物,沒有留言,也沒有小貓簡筆畫。
倒是有些皺巴巴的,像是留下它的人掙扎了許久,也沒能寫下一句話,卻不知為何,還是留了張空白的。
嘩啦啦的流水帶走狼藉。
陸洺靠在冰冷的瓷磚上,一下下用掌根敲擊額頭,沒幾下就紅了一片,他不覺得痛似的一下接一下。
*
宋野在路上漫無目的遊蕩,從凌晨四點到傍晚八點,不知何時天光乍破,也不知何時霓虹初上,城市道路彎彎繞繞,他不看路牌,不跟導航,放空大腦隨意走。
剛下過一場雨,沒出太陽,潮濕的空氣將身上的T恤打得濕淋淋的,露在外面的肌膚冒著細細雞皮疙瘩——他走得急,沒穿外套。
踏過水坑,褲腳濕了些,他也不在意,只是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那時候,可真算得上是落荒而逃。
「滴——」一聲急促的鳴笛聲在耳邊炸開。
宋野恍惚回神,迅速往側邊讓開——他居然失神著闖了紅燈!
一抬頭,他陷入了沉默。
……翠湖晴灣。
他一直都在兜圈子。
一位老婆婆在他面前停下,遞過來件嶄新的外套,慈祥笑道:「小伙子,我看你在這徘徊一整天了,是遇到什麼困難了嗎?」
「沒有……」宋野艱難扯扯嘴角,想拒絕老婆婆好意,可她執意,只好道聲謝後披上。
老婆婆溫和試探道:「失戀了?」
腦海里閃過陸洺那雙委屈的臉,宋野僵了一瞬,按了按抽痛的額角,頓了片刻才道:「不是……」
「和……朋友……吵架了。」
那個稱呼不知怎的有些燙嘴,舌頭打幾個結才磕磕絆絆說出來。
朋友,不是嗎?
只是互幫互助,對不對?
「這樣啊……」老婆婆露出個瞭然的笑,順著宋野目光看去,對面是翠湖清灣傲然挺立的摩天大樓。
也不知道他看的是哪一盞燈。
也不知道樓上的人有沒有在看他。
「你想見你朋友就去吧,把誤會說開就好了,想必他現在也在想你。」
宋野抿了抿唇,那棟建築是附近最恢宏的大樓,在灰暗天色的映襯下冷硬沉重,尖刀般刺向蒼穹。
他搖了搖頭:「他不想見我的……」
指甲掐進掌心,破開血痂,隱隱有血絲滲出,細看那隻手在抖——好似手上還殘留著陸洺發間柔軟濕熱的觸感。
他狠狠閉了眼:「我做了很過分的事情……」
老婆婆淡淡笑了笑:「我和我老伴在一起五十多年了,沒有一天不吵的,隔三差五我就把他趕出去睡大街……」
宋野抬起頭,疑惑看著她。
這還不離?
老婆婆道:「夫妻共處一個屋檐下,睡一個被窩,總會有摩擦,就需要有人讓步,有人服軟,有人遷就。我趕老伴出去,但門從未上過鎖,他回來時總給我帶街口的奶黃包。」
「你們心裡有對方,定然不捨得分離,你也不捨得他傷心,對嗎?」
宋野無意識點點頭,猛地反應過來,頭甩得跟撥浪鼓似的:「不是夫妻……」
「哦……」老婆婆笑出幾道溫柔的眼紋,「夫夫道理也是一樣的。」
宋野語塞,無奈笑笑。
「婆婆,奶黃包是哪家?」
沒想到巷子口三十年老店的奶黃包生意什麼火爆,排了十幾米的長隊。
宋野站在末尾,手機在手裡繞圈,猶豫要不要先發個消息過去,約個飯,道個歉,互幫互助嘛……
想想不行,「噔噔噔」又把聊天框裡的約飯消息刪掉。
陸洺那麼心高氣傲,他直接提,不就是往他肺管子上戳嘛,不如直接當什麼也沒發生?
他煩躁地抓把頭髮。
難辦啊……
他咬牙切齒看向自己的小弟弟:是我平時拘著你了嗎?陸洺碰你一下你就敬禮,自制力呢?這麼喜歡他,跟他過去啊!
可轉念一想,男人這麼敏感的部位,被那麼玩,沒反應才不正常好吧……
又是薅掉一把頭髮,仰天長嘆。
好難……
此時手機鈴聲響起,他心砰砰跳,小心翼翼看向屏幕,見是「周雪」,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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