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的痛苦,是一種美麗。
昨天陸霖琪說......
他爸說......
如果再不回去,他就殺了紀邈。不是那種殘忍的殺害,是以一種紀邈一直在經歷、一直很喜歡的方式殺害。他還要把全部過程錄下來,如果陸承安無法親眼目睹,看視頻也是一樣的。
紀邈哭著求他救救他......但嘴裡的尖叫與臉上的淚水卻證明他是歡愉的。
小時候沒能離家出走成功陸承安就答應過陸霖琪,以後會經常待在家裡,或者學業實在繁忙的話也要回家看看。
他依然堅定地認為兩個爸爸特別特別地愛他,跟景尚也是這麼說,偶爾還能惡劣地嘲諷景尚是可憐蟲。
因為牧寒雲總是虐待他。
說是如此說,不知從何時開始,他的行為卻仿佛擁有了自我的靈魂。
聽到紀邈哭喊卻搖頭拒絕不願替他時,便是最有力的證明。
「『陸承安』真乾淨。」走之前陸承安摸著小貓頭欣慰地說道,眼睛裡異常明亮。
『陸承安』在太陽底下翻著肚皮睡,皮毛暖烘烘的。察覺到人類的手指摸自己,它將四條腿舒展得更開,呼嚕聲綿長劇烈。
別的貓白天睡晚上鬧,『陸承安』之前也是,但最近它總是睡不夠似的。
景尚對此評價:「你的貓像你。」他上次這麼說的時候,還是跟剛成年的陸承安做,『陸承安』喵嗚著撓他,景尚評價他們倆一樣話多。
不愧是什麼樣的人養什麼樣的貓。
陸承安對此回敬:「我的貓不像我像你呀?我愛小貓,小貓愛我。」繼而挑釁,「才不像你這個沒有人愛的狗東西。」
將景尚惹怒後陸承安挨一頓狠糙,三天下不來床,而『陸承安』則被景狗捏著後脖頸塗得滿嘴都是果醬。濃郁紅色弄得哪裡都是,比晚上出去夜獵吃了倆死孩子還驚悚恐怖。
甚至更有偶爾的時候,陸承安竟然連『陸承安』的呼吸都看不見了。驚得他趕緊上手摸。
摸來摸去,確定是有起伏的他才放心。
每次陸承安看見那些要命的果醬,邊替『陸承安』洗澡,邊大罵景狗幼稚。
現在『陸承安』好不容易又變成乾淨小貓,陸承安心滿意足地連夸幾句真乾淨啊。
「哈,陸承安真乾淨呀。」
玩貓玩得忘了要旅遊,最後景尚催他,陸承安才戀戀不捨地拍拍小貓的腦袋,站起來斥罵景狗:「幼稚!」
「......」
牧寒雲帶走景慈去軍事基地總部的時候,是五月份。如若當初捕風捉影的報導無誤的話,他們回家最低得八月份。
陸承安跟景尚從家裡出發是六月底,時間充裕。他打算去很多很多地方,看很多很多風景。
—
蔚藍大海廣闊無垠,陸承安戴著墨鏡,直迎劇烈海風颳過來時,他回頭看向景尚。燦爛的陽光揮灑大地,被眼前的墨鏡柔和了的少年站在陸承安眼睛深處。
仿佛......
「景尚,」陸承安喊了一聲名字,笑著說道,「真奇怪,你好像站在我的世界中心。」
景尚說道:「你也是。但我不覺得奇怪。」
高山巍峨,憑藉人足無法跨越,可山的另一邊,一定生長著一個無人知曉的秘密仙境。它肯定是無比美好的,因為人人都向而往之。
陸承安頭顱高仰,卻依然看不見山頂盡頭。
不像他從出生那天起就一眼能看到自己的前世今生。
「景尚,」陸承安看得脖子都酸了,眼睛都痛了,還不願意放棄極目遠眺,「有時候......你真的很煩人。我討厭你,像討厭這座過不去的山。」
「嗯,」景尚回應道,「我接受。」
陸承安以為他會拉著景尚的手瘋玩兒一個多月,把18年以前的無聊人生全部填補圓滿。但沒幾天他就厭了。
從未出過遠門兒的人,沒有辦法對外面的任何地方產生融入之感。他時不時地想家。
已經想到心神不寧的地步。
所以僅一周時間,七月初的時候,他們便踏上返家原路。
他們沒讓田辛來接,田辛也沒主動問他們什麼時候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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