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啊——!」窗邊是紀邈驚恐萬分的臉。
陸承安看不清楚他。
【如果不慎從高空墜落,人的大腦要迅速做出反應。】
【儘量保持身體平衡,減少翻滾或者旋轉。】
【身體要蜷縮起來,胳膊和雙腿彎曲,能減少身體的暴露面積。頭部向胸口靠近,這樣能最大程度地保護好頭部和頸部,還有重要臟器。】
【......】
陸承安把自己保護起來,沒讓自己翻滾、旋轉,他的四肢蜷縮,減少身體的暴露面積,最大程度地保護住頭部、頸部還有重要臟器......
這些全部都是景尚教他的。
剛才陸霖琪說,沒有人愛聽他說話,他的話怎麼這麼多。
景尚也會這麼認為嗎?
身體重重砸在地面上時,陸承安頭腦發懵。
他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這麼多話,嘴裡心裡全是廢話。可能他長篇大論地輸出,只是有點期望別人能聽見其中一句吧。
但這樣只會招人煩。
當然他也知道自己挺煩的。
所以......
陸霖琪死不瞑目的臉牢牢地刻在腦海深處,陸承安手裡依然握著槍,肩膀微聳地笑起來。
所以......
「景尚,我會比你先死。」
第73章
被一雙大手從地上拉起來的時候, 陸承安耳邊還在嗡鳴,聽不見外界聲音。他感覺得到梏住自己胳膊的大手力度很重,同時他也感覺得到在那樣重的力度里潛藏的溫柔。
景尚不敢搖晃他,顫抖的雙手只敢一寸緊接一寸地觸摸陸承安的腦袋、脖頸, 以及胸膛。當然還有摸四肢是否完好。
他像個非常有經驗的外科醫生兼內科醫生, 用手一摸便知曉有無問題。所以檢查得很仔細。
幾分鐘之後, 落在陸承安耳邊的粗重且紊亂的呼吸聲漸漸平穩。他聽見景尚說:「沒事。」
他還說:「陸承安,人是我殺的。」
明明剛才景尚還在跟自己說他跳樓姿勢正確,誇他厲害, 哄他;但為什麼下一秒身邊又沒有了人影, 宛若只是還沒活夠的少年在赴死前的幻想。
直待樓上傳來劇烈的槍響。
「砰——!」
陸承安渾身激靈, 本就血色褪盡的臉頰在這個夜裡更加得慘白。他低頭看自己的手。
槍呢?
槍不見了。
「景尚......景尚——!」
「景尚你幹什麼?!嗚嗚嗚你別以為你是元帥的兒子就可以為所欲為!」二樓臥室里, 斷手的男人看到景尚猶如惡鬼一般地走進來,朝已經死去的陸霖琪的心口開一槍,又拿著黑洞洞的槍口頂著他的腦門兒, 冷汗與眼淚同時狂流,「我什麼都沒幹, 我什麼都沒幹啊!是陸霖琪要賣他兒子, 跟我沒關係啊!!是, 是是是是我早就想那什麼他, 可我沒有啊, 我沒有啊!我只是跟他爸爸弄過幾回......」
「人剛才是我殺的。」景尚讓槍口懟得更緊,冷聲說道。
金屬槍口把人類脆弱的眉心抵出紅印,景尚繼續道:「是我對他開了兩槍,一槍在額頭,一槍在心臟。」
「不不不,怎麼能是你殺的呢, 你可是元帥之子,怎麼會輕易殺人。是陸承安是陸承安啊我看得清清楚楚的,他還把我的手弄斷,明明是陸承安拿著這把槍把他爸殺了啊......」
「砰——!」
這個噁心的男人,死時的表情簡直與陸霖琪如出一轍。眼睛大睜,不可置信。鮮血從他的眉心緩緩流淌,然後轟然倒地。
陸承安連滾帶爬地跑進來看見的便是這一幕。耳鳴更甚,眼冒金星。
胸口間的呼吸被看不見的手無情截斷,陸承安兩腿一軟,狠狠抓著門框才站穩。
然後景尚又將槍口對準了縮在角落的紀邈。他丈夫剛死,又失手將陸承安推下樓,現在第二條人命消逝。就在前不久,他們還在談論人生理想,有說有笑。
無論哪件事都讓紀邈無法接受,他緊緊地環抱著膝蓋哭得梨花帶雨,任誰看見都要憐惜。
槍口和指著剛才的那個男人時沒有任何區別,景尚目光陰冷地說:「他們是誰殺的,你看清楚了嗎?」
「景尚......」陸承安雙腳仿佛灌了鉛水般地沉重,他幾乎是挪蹭著步子過去。
嗓子卻沒有任何聲音。
槍里只有三發子彈,景尚不知道,陸承安知道。可眼前這幅場景太驚駭,他害怕之前的自己會不會數錯子彈,其實不只是三發,還有多餘的一發。這一發剛好能殺了紀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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