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回去上學,我想等我姐姐醒過來。」
「哥哥,你說姐姐什麼時候會醒呢?她會不會死啊?」
小朋友的情緒陰晴不定,剛才還萬里無雲,這會兒看著怕是馬上就要下雨了。
哥哥忙哄著,「醫生最厲害了,他們說你姐姐不會有事就是一定不會有事。生寶寶很累的,你姐姐就是想多賴會兒床,別擔心。」
他的話並沒有讓小朋友高興起來,反而讓小許半閒更難過了。
「姐姐如果不生這個寶寶就好了。」「姐姐一定很愛那個寶寶,所以才願意生她。」「她還沒見過她的寶寶呢。」
他嘟嘟囔囔地說著一些孩子話,逐漸轉為抽抽搭搭的自言自語。
「姐姐也很愛我的,她說她是許家第一個看到我的人。家裡除了阿姨,只有姐姐願意陪我玩。媽媽總要照顧哥哥姐姐,不給我買玩具,但是她說她愛我。哥哥也愛我,但是哥哥沒時間陪我玩,一見到我就要問我功課,我才四年級哪有什麼功課啊。」
他陸陸續續像倒豆子一樣說了很多,說累了,就枕著哥哥的書包,躺在長椅上說。
說到最後,眼淚把臉弄花了,意識也模糊了,還在嘰嘰咕咕,「我不買玩具了,我認真學習,姐姐,你快點醒過來好不好......」
孩提時候的許半閒,想不出他有什麼可以和上天交換的東西,玩具和學習,是他能想到的最快樂和最痛苦的事情了。但是他願意以此交換姐姐的醒來。
十三年過去了,許半閒對親情的渴求絲毫未變,他想要家人們都在,陪他,愛他。他依然願意用一切交換。
媽媽說,要讓著哥哥姐姐,他從來不展露自己對公司生意的好奇。
爸爸說,要學習經商,他就進了星諾一點點兒從頭學。
哥哥說,男子漢長大了,要為家裡分憂保護家人。他提著拳頭就可以衝去和王信奇拼命。
他努力地追,努力地抓,可是好像永遠有人不滿意。
還是跳傘簡單,腳下一邁,輕而易舉。
許半閒突然靈光一閃:「姐,要不我綁了那王八蛋去跳傘吧!國內太低了,去英國跳,我就不給他開傘,嚇死他。」
小時候的許半閒,還不懂生死的意思。
只知道死了,就是再也見不到的意思。
他一想到再也見不到姐姐,就想哭。從前大人們說過,人都會死,死了之後就會到天上重逢。
小許半閒就想,如果姐姐死了,那我也死,這樣我就又能見到姐姐了。
可是後來,醫院裡的那個哥哥告訴他,「如果你死了,你的爸爸媽媽哥哥都會傷心的,人不可以輕易死去。」
於是,小許半閒天真地想,如果拴上一根繩子,從山上跳下去就死了。見完自己想見的人,繩子把人拽活過來,這樣就好了。
那個哥哥聽完他的話,就笑了。
「你說的拽根繩子不就是蹦極嗎?」
那是許半閒第一次聽說蹦極。
那個哥哥的話,給許半閒種下了一粒好奇的種子。
15歲時,好奇的種子終於長成了花。
他偷了許滿川的身份證,體驗了一次蹦極,雖然只有50米。
雙腳踏出前的忐忑,下落一瞬的失重感,腎上腺素飆增的興奮,頭腦充血的脹痛。
那個瞬間,蘭花的香氣充盈鼻尖,他愛上了蹦極。
許半閒突然一本正經,神情極其認真,完全不像開玩笑的樣子,卻把家裡的人都逗笑了。
除了許志程。
許半閒想起,上次挑戰高空跳高,父親是在下面親眼目睹過程的人。
酸澀瞬間湧上心頭,他扭捏地靠近許志程,用頭髮蹭蹭他的臉,像是討好。
許志程沒有躲,只是陰沉著臉,拍拍許半閒的後腦勺。
「來聽聽小昭的計劃吧,跟你哥哥姐姐多學學,沉住氣才能成大事。」許志程說。
一年前,許芸昭發現王信奇出軌後,沒有聲張,一邊收集證據,一邊瞞著父母跟許滿川商量自己的計劃。
但許志程身經百戰,有著極其敏銳的商業嗅覺。
很快就發現了一些不同尋常。
明明之前跟小昭說好的,許家不再額外投資酒店,但是許滿川突然瞞著家裡,收購了一家竹林度假村。
而且是在上頭剛旁敲側擊地打聽了許家在郊區,挨著古縣城遺址的那塊地之後。
如果是正常開展商業行動,許滿川不必偷偷摸摸。
現在,竹林度假村的實際控股人是陸金投,與許氏八竿子打不著的一個人,細細查來,這個人是許氏集團三級控股企業參股公司的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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