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林翊是不是醒了，又害怕過近的距離讓自己產生反應，害怕被林翊發現他的心思，情急之下只能轉過身背對林翊，強迫自己閉眼平復心緒。

林翊察覺到獵物安分下來，鬆了些力道。

嚴入海長舒一口氣，等了幾分鐘，背後的人呼吸綿長，應該是沒醒的，嚴入海便覆上林翊的手背，試圖悄悄挪開自己腰上的這隻手。

林翊不喜歡被反抗，哪怕是在夢裡。他猛地收緊手臂，粗重的呼吸代替牙齒落在獵物的後頸上，對方還算識時務，不再掙扎，林翊滿意地安撫起來。

嚴入海不是不掙扎，他是完全懵了。他的後背緊貼林翊的身體，除了後頸處溫熱的呼吸以外，他還能清晰地感受到有硬物頂在他的後腰，隨著林翊的手在他腰腹間撫摸，那東西又往下滑，直到尋到柔軟的物體包裹住它。

林翊在做什麼夢？嚴入海恍惚覺得自己的目的似乎是達到了，但情況和他設想的完全不一樣，林翊是無意識的，嚴入海無法從林翊本能的行為里得知林翊的真實想法，現在這樣……他到底該怎麼辦？

時間沒有給嚴入海主動的機會，鬧鐘很快就響了，嚴入海從呼吸聲就能聽出來這回林翊是真的醒了。他更不敢動了，情急之下激發出自己幾年前演龍套屍體的出色演技，裝睡裝得出神入化，林翊果然毫無察覺。

林翊醒來立刻就鬆手退後，逃也似地離開臥室。嚴入海想，林翊跑得這麼果斷，他夢裡果然是完全不同的場景，這只是一次意外。

於是嚴入海便再沒提過這件事，裝作自己全程熟睡，渾然不覺。只是離開榕城之後，嚴入海偶然翻看相冊，想起了這張照片，乾脆設置為桌面壁紙，以解相思。

這段時間他們的線上交流越發密集，嚴入海總覺得林翊對他的態度發生了一些變化。但這變化像星星一樣忽閃，時有時無，讓嚴入海捉摸不透，一顆心也隨之星海沉浮。

算了，總歸是好的發展。嚴入海搖搖頭，林翊的思維本就跳躍難猜，感情上的變化更難把握。要讓一個從未考慮過同性之間存在愛情的直男愛上男人談何容易，嚴入海覺得這事急不來，只能溫水煮青蛙，徐徐圖之。

如果讓林翊知道嚴入海的計劃是溫水煮青蛙，他大概會冷笑一聲，從自己的夢裡掏出那塊沒有消耗多少的鈉，高興地加入溫水，讓嚴入海瞧瞧什麼叫沸騰。

正如現在，林翊用一根柱色譜的時間思考完他還能忍受這層窗戶紙多久，得出的答案是一刻都忍不了了。他還沒有找到合適的出差機會，但現在已經不是思考節省的時候，哪怕沒有這種順路的機會，他也要見到嚴入海。

本就不多的年假要用在這件事上，林翊覺得值得。

想清楚後，林翊甚至沒來得及詢問嚴入海這個劇組能不能探班，直接找到崔教授請假。

人在實驗室搬磚，假不好請。今年春節林翊沒有留所值班，綜合起來他加的班沒有別人多，現在又要請假，崔教授前前後後把林翊的排表和近期成果考察過幾遍，勉強同意林翊請假，但要一周後師弟返崗才能放行。

「這時候請假，想趁淡季去旅遊？」崔教授笑呵呵地寒暄幾句。

林翊冷汗都要下來了，低頭裝作靦腆地笑：「不是不是，我對象那邊有點事，我去陪他一段時間。」

崔教授點點頭，語重心長：「女朋友鬧彆扭啊？現在的小姑娘是不好哄，你也到成家立業的年紀了，還是穩定點好。」

林翊不敢多說，只能笑著點頭，禮貌離開。

從老狐狸這兒請假真累人。但林翊也算是因為崔教授臨時丟來的任務才和嚴入海第一次產生交集，忍了。

返回實驗室的路上，林翊遇到老陳。這傢伙一頭亂髮，眼窩深陷，一副通宵三天的精神狀態。

「林翊！」老陳也注意到林翊了，快步走到林翊身邊，和他並肩上樓，一路上唉聲嘆氣、欲言又止。

「你咋了？實驗全死了？」林翊皺眉，感覺老陳再嘆氣就要開始吸霉運了。

「沒有，別咒我。我昨天不是送小師弟去醫院嗎，多陪了他一個早上，等他醒了才過來。結果早上我們老闆查崗，好險，我差點沒混過去。」老陳揉著心口，繼續唉聲嘆氣。

比起查崗，林翊更詫異的是：「你昨晚一直在醫院陪床？沒休息嗎？」

「沒有啊，他家人不在，我總不能把昏迷的人一個人丟在醫院，普通病房哪有多餘的陪護床，我就在他床邊趴了一會兒。」

「我覺得比起考勤，你更需要休息。」林翊同情地拍一拍老陳的肩，「你現在這模樣，看起來馬上就能躺到師弟隔壁的病床了。」

第26章

林翊從來沒有如此盼望過師弟出現。